《水竹》
水竹居巷蜿蜒。
青苔时断时续,偶有断墙、废亭。
巷外,竹林上空突然到达的鸟鸣,常常使我驻足,
又常常被那些遗忘的事物惊醒。
想。澧水终于落了来。
油光发亮的竹叶藏匿蝉声,城市的树木
记载我青春的年轮。
窗外雨声紧簇。走得最快的
永远是光阴的脚步。那只不期而至的
爱情鸟,用离去的速度,
在窗前,留下整个六月将尽的尖叫。
我坐在这里,写在纸上的每个字,
渗出了水竹居巷的浓淡雨滴。
《青苔》
那个叫兰江闸的渡口,你再次坐在那里,
坐在水湄的防洪石上,石上青台老去。
水湄安祥的时候,风会跑在你的前面。
你捉不住一缕青草,仍澧水带着柔和的弯曲流淌。
风在兰江中学校门停泊。水面上,
你惊奇地看到,存在着某种消失不久的声音。
黄昏暗淡下来,雨落了下来。
你在暗绿色的水流上观望,
那个叫兰江闸的渡口,陷落得象记忆中
朗朗的读书声,已然错过十七年的光阴。
你在雨中渐渐变得苍翠,
这意味着棕色的青苔复活。
《脱离》
时光很旧,若逃,就逃到木鱼的村庄。
不必咬牙切齿,憎恨香火的焚烧。
不必等春蚕死去,丝都吐尽了。
不必理会滴血的子归……
要返青,就干脆静坐听雨,
听蛹“哗”的一下,脱掉通体透明的白袍。
尘满面,鬓如霜。
蛹脱掉了一层皮,
脱掉了内心朝思暮想的长亭短亭,
脱掉了水云间,
脱掉了骨头,
脱掉了喧嚣。
我在香火前打坐,
听香火裹上红尘的外衣,
木鱼声很新。
《羽毛》
这一夜,明月低于屋檐,
澧水潮声两岸。
他说:“我很好。但与你无关。”
世界关了窗。风声简单,诗歌复杂。
眼泪滴湿诗稿,总是在这样的时刻,
我望着广袤的夜空,想,心如止水。
时光深处的巢,在熟捻的灯光下,
已没了细水长流的祥和。成为碎片的
月光,正无辜地躺在另一垒窝巢里,
象飘零的羽毛,抛洒得到处都是。
总是在这样的时刻:会看到那堵诗墙,
诗墙外,凤凰比翼回巢。
老式的cd已经打烊了很久。其实,
此刻的寂静并不真实。周身散落的
仍是那些时光羽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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