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东飘西零的日子里,见过很多的乞丐,也用我软弱的笔多次描写过他们。
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天开始爱上那些孤苦伶仃的乞丐,我想是小时候妈妈给远到而来的乞者大米,不过那时不愿走近他们,认为他们和我是不一样,只有无家可归,无米下锅的人才会背井离乡去讨。真正的爱他们是我成年以后,开始摆脱学校独闯社会,知道出门讨生活的艰苦,那时每每见他们眼中就满是怜悯。
在我们广东省有很多在街头上流离失所的人,我曾经想如果我是他,别人又会怎样看我呢?他们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他们就没有亲人吗?他们做错了什么?又被什么所冲击,为什么要伴着垃圾桶而生?我看着他们把肮脏的剩面包剩饭塞进嘴里,看着他们喃喃自语独自骂天,眼中沾满了对尘世的失望。有时候想他们为什么要连狗都不如的活着,而不一刀把自己结束了,为什么要把痛苦进行到底?想着他们心里就觉得难过,为什么他们被社会所唾弃?是不是别的国家也这个样子,或许他们在等待最后的好运,希望在最后一刻幸福的离开。
当我背上行囊,离开广东,却发现外头也有很多的乞丐,就连乡下贫穷的小镇,也常常觅着他们的行踪。记得在株州的一个小镇,我见到好几个高大的乞丐,他们独特的外观引起了我的忧伤,真不知谁把那么好的人弄成这个样子?我举着相机想拍下他们做个纪念,但我不敢让他们对准我的相机,害怕那双多愁眼睛里的光芒。我买来面包送到一个老乞丐的手中,我说大叔给你拍张照吧,他不想要,脸上露出苦笑。我得尊重别人的肖像权,我傻乎乎的认为得到了他的许可,瞄准这个老人,拍下一出人间的悲哀。这也是我第一次叫乞丐为大叔,真的,我尊重他们,虽然他们在受难,但他们同样受法律的保护,他们有作为人的基本权利,我不能因为他们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就伤害他们的人权。
记得在桐花盛开时的萍乡,那一个chu夜,城市里下着豪雨,我走在无人的街头。突然一脚踩中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用袋子把自己包裹着,就在大雨下躺着圈成一团。我的眼泪很快就流出来了,鼻子一阵又一阵的发酸,多么可怜的女人,她没有丈夫没有儿女没有别的亲人吗?拿出随身的相机,就着路灯我拍下了一张相片。我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帮助一个活生生的在大雨中躺着的中年女子?可当时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只能祝福她,早日的离开这个世界吧,不要再等待冷漠人的慈悲。
在山西阳泉的早晨,我一边走一边想如何来救助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当我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在前方摇动,定眼一看,近旁的地上是两个抱在一起一丝不挂的人,那时吓得我的心砰砰砰的跳,经历那么多,这犹似恶梦的事实却是第一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跑了十几米才敢停下来看这人间的杰作,为什么大清早的不穿衣服,为什么?如果是我一丝不挂在那又是什么感受?多么可怜的人,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要悲剧,不要悲剧!
在北京的冬天,雪花一阵又一阵的飘落,寒风四处追赶着仅有的暖气,而两个异乡的老女人,却住在桥底下。一天一天的路过她们,看着她们发抖的嘴唇,我又不得不回头多看两眼。我问自己除了给她们几块钱,就不能再给她们什么,只能祈祷,愿她们有一个温暖的小屋一张热炕,愿她们白天乞讨有一口饭吃。但我见到她们坐在昌平的街头,摆着破盘无几人理会,而那些职业乞丐能哭能喊弄得惨兮兮,人们把同情都给了他们。又有一个女人,她在街头流浪了一年,常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就留下一双孤苦的眼睛。我多想帮助她走出困境,多好的阿姨为什么流浪在冷漠的街头?我没有见过她乞讨,求助过别人,她总是在无人瞧见的时候,寻找垃圾桶里的剩菜残渣。终于有一天她会指天划地的疯言疯语,牵着狗溜湾的女人们开始帮助她,为什么,为什么救助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等到受难者表演出她的苦难来呢?
我从不讨厌乞丐,从不肯承认人有等级之分,我渴望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权,我同样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乞丐。虽然我是个无能为力的穷人,但我从没有放弃过为他们祈祷,祝福他们能够安度剩下的时光。我也跟职业乞丐开玩笑,那些北方的老人有趣,讨钱时就表现的很痛苦,有我聊一聊同样是笑脸相对,我叫他们大爷,问他们的家庭,问他们为什么那样老还要乞讨,而不好好的在家,他们也会开心的作答,他们也需要大家与他们说话。
我赞成乞讨,因为我尊重每一个生命,有很多地方打出不准乞讨的招牌,那是对人权的践踏。我想大家还记得“华人与狗不得同入”这句话的,当年外国人对待弱小的我们是那样侮辱,我们对待我们的同胞也类似。给一些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以生存的权利,那是我一直的心愿。我爱乞丐,因为我和他们是平等的,我爱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得到人间更多的关爱。常常的祝福我爱的乞丐们一路走好,也祝福那些乐意施舍仁爱的人一生平安。
我找不到我们的中国有那么多乞丐的原因,有很多报道说有无数的假乞丐,白天讨晚上像神仙一样过幸福的日子;也有一些农村全村人出来乞讨,还有弄来残废到街头买可怜赚所谓黑心钱的不法分子等。带着正义面具的记者破口大骂那些假乞丐,而我却为中国的记者是这种素质害羞,不论真假,乞讨都是有理,请问我们有那么多工作给那么多人做吗?存在即是合理,我们为什么不想想什么原因使假乞丐兴起?那就是中国慈善事业的严重缺位。
我们多是有仁爱之心的,但我们不知道我们的爱能用到那里去,现有的慈善组织有足够的透明,值得我们信赖吗?没有一群热心慈善的志愿者是大国的悲哀,多想那些有时间的人们能帮这个忙,把中国的慈善事业发展开来,让所有的无家可归者找到一个有吃有住的地方;也想有一些慈善工厂,可以安置那群还能工作的流浪者。到那时无着无落的人就不用再乞讨,好心人的捐款捐物直接给慈善组织就可以。我欣赏天主教的爱德基金会,他们有自己良好的组织,可以直接帮助贫民。中国也应该让更多民间团体参与慈善事业,这种无利可途的事就交给我们民众吧。
一个人有爱是不够的,一个人的帮助是有限的,但在一个好的组织上撒播我们的爱心就能收到广泛的效应。乞丐多是我们和政府共同的失职,我们都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人受难,给他们一个庇护所,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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