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无语,今夜更无泪,这正是大悲无言,大恸无泪的贴切感受,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仿佛十几年的人生风雨没有留下丝毫深刻的印记,仿佛十多年的辛苦遭逢还得从长计议,仿佛没有根基、没有背景就得承受,仿佛……
我说不出,一个正在崛起的民族不该承受愚昧,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应该摒弃懦弱,一个东方腾飞的巨龙就应吞噬黑暗,为什么?为什么?浓黑的乌云为何要长久地遮挡太阳的光辉;倾盆的暴雨为何要无情地摧残稚嫩的幼苗;肆虐的洪水为何要冲毁坚固的长堤,熊熊的烈焰为何要焚毁华丽的殿堂,因为自然,因为我们生存的环境,因为我们人类宽厚无私的胸怀容纳了混浊与污垢,因为我们生活中无意识地放纵了衰败和老朽。
当初始生命冉冉升起的时候;当蓬勃生机郁郁苍苍的时候;当霓虹灯下莺歌燕舞的时候;当讲信修睦世界大同的时候,我们不会因为曾经的默认而伤心,我们不会因为一时的怜悯而懊悔,我们不会因为长期的同情而愤怒。
今日无语,今夜更无泪,只有低低的啜泣,只有殷殷的哀鸣,只有深渊中的无助,只有绝巅上的无望,只有对人生中渺小的蔑视,只有对社会中丑恶的愤概。
今夜无眠,走在清冷的月光下,好像浓浓的愁绪笼罩我的心头,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无言以对,是伤心,是悲愤,三十年浩渺如烟,十多年奋斗无望,如泣如诉的夜半歌声,幽怨委婉的冬不拉弹唱,时时撩拨我对长眠地下亲人的思念,刻刻勾起我对远方秀美故乡的依恋,难道边疆无我立锥之地,难道塞外无我生命之源,难道顶天立地男儿只能饱受窝囊之气,难道高风亮节只能使龌龊染身。我无言,我更无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我独自坐在幽暗的节能灯下,顾影自怜,形只影单,妻儿的鼾声冥冥之中无意提示我,沉浸携儿弄妻雀巢中的愉悦,泡在家庭驿站蜜饯里的幸福,但是,我不能,世俗的烦躁,人间的浮华早与我失之交臂,无缘相遇,我不得苟且偷生,更不能苟延残喘,我是一个童年心存梦幻,少年志存高远,时至今日仍苦苦求索,艰难跋涉的生命一分子。
纵有壮志凌云,只能海月揽空;虽存报国之志,却是竹篮打水。
今日无语,今夜更无泪。
(二00六年六月二十一日,于疏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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