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你是草原人吗?”
我回答说:“是呀。”
我说,“我就是生在草原长在草原的草原人。”
我还说,我不仅有一个“草原狼”很草原很野性的笔名,我还用过“哈斯达赖”这个蒙古名字的笔名,实际“哈斯达赖”是我真实名字的蒙语的直译。同时,我还写过很多关于草原的诗歌、写过草原上的曾经发生的悲欢离合的故事和守护在草原上的人民警察以及那些扑逆迷离的形形色色的案件。于是天南海北的朋友就嘱我写写草原上的美丽的明珠城市锡林浩特。说起来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可我一直就没有动笔、没有写出来。人常说,你久在一个地方居住就对你居住的地方看不清楚,对那些发生的事情和她的美丽习以为常了,如同久居花香之室不知香一样。所以我一直没有写成。
今年春节,由于某种原因我们举家去武汉咸宁市过年,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江南的苍翠山色,密林常绿,迷雾朦胧的另类景色中,特别是大年初二夜间隆隆的雷声,不仅我唤醒我的草原情结,唤醒我的锡林浩特情结。记得我在大年初八给朋友哈斯的短信中是这样描述咸宁感受的“雨雾朦胧一色,雪后胜景特美。荆楚风俗,鸟语难懂,寒冷气象,鄂南人文,不见古迹,中南汉情,温泉新地,四季常青。”真正说来使我这个蓝天白云绿草地的草原人,在江南看不见天看不清地,整日里灰雾蒙蒙,我受不了了。思念家乡,思念草原,思念内蒙古,思念锡林浩特,激发了我写锡林浩特的冲动。
一、走进锡林浩特
我不是土生土长的锡林浩特人,可我与锡林浩特之间有着密不可断的缘分。初次来锡林浩特是一九七九年。那时候快高中毕业了。这是刚刚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在宝昌参加了全盟数理化竞赛,初选入围后,很快就让我们参加全区的数理化竞赛,我是参加的数学竞赛。这次竞赛是在锡林浩特,自然我们就得去锡林浩特参加。记得那是初夏,与我一起参加竞赛还有田义盛、赵学、韩友明、敖其尔等同学,在太旗教育局高色森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乘坐大班车赴锡林浩特“赶考”。
我们这些在学校复习迎接高考的学生象一群笼中之鸟,坐上汽车外出270多里,又是盟所在地,我们几个异常兴奋,加上初夏的原野,正在万物复苏,我们看着车窗外,一片片返青的草地,一行行出芽的树木,一块块新绿的庄稼地,我们对于新世界的新奇、新鲜和激情满怀无以言表。那时侯还没有柏油路,207国道还是砂石路,加上解放大轿车速度不怎么快,我们在路上走了近12个小时,一路上我们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讲故事,一会儿我们按照速度时间和距离公式计算车速,田义盛以路边的电线杆为参照物,用汽车经过的两根电线杆所用的时间来计算汽车的速度。赵学则以汽车通过里程碑的时间和路程,计算出汽车的平均速度,我和韩友明却是用汽车出来的总时间和总路程计算出汽车的速度,他们说我俩的计算方法过于简单,小学生的把戏而已。但是我们计算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汽车的速度是每秒4·25米。在路上,我的名字由蒙古族敖其尔同学第一次翻译成“哈斯达赖”。后来,凡是蒙古族朋友都叫我“哈斯达赖”。汽车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驰骋,一路上我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博大的草原、沙漠和成群的牛羊……
初夏的锡林浩特清新而且繁华,对于我们这些从宝昌农区来的学生来讲,作为盟府所在地锡林浩特,感觉已是繁华城市了。虽然锡林浩特没有张家口的人口多,可宽阔的街道,清洁的街巷,已是非常让人耳目一新的了。我们住在服务楼,服务楼是锡林浩特当时最好的宾馆了。它是在市中心的很高大的建筑,在锡林大街和额尔敦路的路口的一座转角楼,主体是四层,突出于两边,两边是三层,红砖蓝窗,高高在上,在兰天白云的映衬下,格外耀眼夺目。这当然是那个时候的感受了。我们住进去,都兴奋的睡不着觉,这是我们第一次住楼房。 我们在锡林浩特的蒙古族中学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便进入正式考试,这次考试是我们参加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轻松而且愉快,又是在锡林浩特考,我们就更加放松,可我们的态度还是认真的、严肃的,后来我们这些参加竞赛的没有一个中榜的,只是这次考试在我们的高考前成为一次宝昌至锡林浩特的“学生游”。后来,我们一起参加高考,赵学考到了上海第二军医大学,田义盛考到了北京首都钢铁学院,敖其尔考上了内蒙古大学,我只考了个中专学校内蒙古政法干部学校(内蒙古人民警察学校、内蒙古人民警察职业学院的前身)。谁知道两年后,1981年,我毕业分配到锡林浩特,我就住进了这座城市。
二、贝子庙的传说
当时,锡林浩特是阿巴哈那尔旗的所在地,是一个镇,它的前身叫贝子庙。我知道这些是后来的事。我参加工作后,参加了一次元旦春节安全保卫的巡逻。我走遍了锡林浩特的大街小巷。那时我一个20几岁的小伙子,不知到什么叫做累,走街串户,起早贪黑,风雪无阻。在汽车站、影剧院、牛奶站整顿秩序,我们全副武装在街道巡逻,雄赳赳气昂昂,我们还参与抓赌,那是在汽车站对面的煤矿住锡招待所,我们巡逻中发现在一个客房里有聚众赌博的,
到了1984年锡林浩特才成了县级市。1987年内蒙古自治区成立40周年的时候,区公安厅要求做一个介绍锡林郭勒草原和锡林郭勒公安的电视片,为了写解说词,我才开始真正走近锡林浩特——进入历史的和现在的锡林浩特,概念的和美丽的锡林浩特。
在一本记录锡林浩特的资料上这样记述:“锡林浩特在平坦宽阔水草丰美的锡林河畔,依山傍水,自然环境得天独厚,是一片理想的居住地,锡林浩特的建城理念完全体现了逐水草而居的草原文化。”
翻阅了一些历史资料和跑遍了锡林浩特的街衢小巷,时光逆流,锡林浩特灵动起来,她的前世今生穿过绵软的阳光,向我走来。
锡林浩特的前身是贝子庙。贝子庙的开山祖师是一位西藏人。
据资料记载,清代雍正初年,一位17岁名叫巴拉珠尔伦德布的西藏僧人。不远万里,走出青藏高原,沿特黄河水流,经兰州,过宁夏,历经千辛万苦,到了内蒙古草原,他留在了贝子旗(今锡林浩特市)跟着旗上的喇嘛查干诵经学习,经过十几年的刻苦钻研。这个西藏僧人在佛论经典等方面都有了很深的造诣。同时,他通晓蒙古文西藏文,为人也谦逊,还组织翻译了很多经典理论著作,受到贝子旗王爷巴贝子的赏识,34岁的巴拉珠尔伦德布被任命为大喇嘛,开始主持全旗的宗教事务和祝颂仪式。第二年他向巴贝子提出建庙事宜,得到了巴贝子的支持后,开始筹集银两。
清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西藏僧人和巴贝子选择了水草肥美的额尔敦山麓建造庙宇。相传在建庙选址时,西藏僧人和巴贝子费尽周折,跑遍了旗内的大山小岭河谷平滩,决定在某处修建庙宇时,随从的官员们却众说不一。惹得巴贝子大怒,扬鞭策昂而去。当他跑到了一个山谷(今额尔敦山)上时,举目环顾.发现这里畅阔的绿野景色怡人,周围群山环抱,河水依山蜿蜒而流,山坡上盛开的野花姹紫嫣红,山腰处立一佛龛。龛内供一佛像,四周的花草开得灿烂.仿佛向人们昭示着富贵、祥和。巴贝子傻了眼,当即认定这是一块儿风水宝地,便择日将佛龛移至吉地安置。经过两年时间,贝子庙最初的建筑——一座两层高的硬心式大殿和两座配殿及十多间僧房院落建造完成,这是一座有明显汉藏风格建筑的寺庙。
清代,藏传佛教曾在草原上盛极一时,信徒、僧众、平民、商人童纷纷云集于贝子庙进行参拜,逐渐就有人在这里生活了下来,慢慢地贝子庙成了这一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贝子庙的脚下有了房馆、客栈、商铺等等。经过200年的演变发展,可以说贝子庙见证锡林浩特兴衰荣辱。
1743年,贝子庙成了锡林浩特的第一栋房屋,西藏活佛一世葛根住持贝子庙。1928年10月,西藏九世班禅大师应邀来贝子庙访问居住。1937年“伪蒙”银行在贝子庙设立了办事处,开始发行使用伪蒙币。1938年,日本侵略军又在贝子庙设立直属关东军总部的特务机关,贝子庙成了旧伪在锡林浩特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统冶的活动中心。1945年8 月10日,苏蒙联军开进贝子庙,日伪政权随之土崩瓦解。
走出贝子庙,那宽阔的街道上车来车往、高楼林立,行走期间,你会更加真切地感受到锡林浩特小城那富有创造的激情与活力,可贝子庙那斑驳的印记,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在那动荡的年月里.有很多东西都没有留下来,贝子庙滋养了一座城市,她自已却成了时代的牺牲品
足下这片神奇的草原是厚重的。被忽必烈赐予藏地13万户统冶权的八思巴来过这里;三世达赖喇嘛也来过,并在草原圆寂;四世达赖喇嘛滞留在草原14年方回西藏。这一切无不昭示着锡林郭勒是一块儿封存着内蒙古草原文明的丰厚之地,它触动着每一位瞻仰者的心灵。
余秋雨先生有言:“在我留居的大城市里,有很多贮存古籍的图书馆,讲授古文化的大学,而中国文化的真实步履却落在这山重水复、莽莽苍苍的大地上。”贝子庙的博大厚重也许更能印证余秋雨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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