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知道,村庄距我已经越来越远
一些景物,正在渐渐荒芜
我已说不清楚,那些在梦中摇曳的阴影
是走失在时光深处的玉米,还是我的少年
总是在傍晚的时候,想起炊烟的温暖
想起暮归的羊群惊飞了檐头的雀鸟
鸽子们盘旋在屋顶上方
窗子下,夜来香正心平气和地开放
如果这些都和往常一样
我还会看见宁静的老祖母
着一身素衣,站在老屋的门前
她会在晚风里喊出我的乳名
那颤巍巍的声音,一直向着20年后蔓延
(2)
一直向着20年后蔓延,我看到
雨季到来,整个天空都沉入水中
一个人注定无法完成他的梦想
无法完成一个近似虚无的穿越
大地苍茫……大水苍茫……
于是,多年以后的回望苍白如纸
有灼热的风,穿过荒芜的年华
横亘在时光深处,让一切愈加空茫
(3)
让一切愈加空茫,如果这样
可以还原那些事物本来的面目
黑暗的深处,不再有绝望的果子
如果那些疲惫的身体,不再是
跑来跑去徒劳无功的机器
我要在这样的空茫里归来
我要在空茫里写下
泥土与庄稼,春天与花朵
写下消失的河流,写下旷野上的鬼魂
在亲人找到亲人之前,于时光背后
写下完美无缺的村庄
(4)
写下完美无缺的村庄,然后
让那些生活在往昔的人,次第醒来
好多事,不需要变成遗迹
时光深处,我的村庄会升起平和的灯火
如果你听见了歌声
那是我,正在村庄里做不再忧伤的王
你会看见新生的枝条,正努力伸向天空
对于苦难,我们已经学会不再逃避
抓住了黑暗的人,正摇开虚妄
我们会种下属于家乡的庄稼
那些幸福的豆子,那些正直的高粱……
本文已被编辑[银剑书生]于2006-6-19 22:16:0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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