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在酒后同人打架，致人重伤，被判入狱两年，我刚结婚一年不到的妻子也离开了我。等我出狱后，便成了光棍一个，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我整天的在街头流浪，那种无所事事，又不甘心堕落的心情无人可以理解。找不到工作，到处是白眼，我在人们的流言蜚语中快被折磨死了。

后来我在白眼的委屈中成长，在担心那些人的眼珠子会翻掉下来的同时，也不拒绝这种对我的青睐，大家一天不多翻我几眼，我还有些不习惯。你说这人吧，有时候就是贱！流言蜚语听得多了，就如同听赞歌一样，虽然算不得优美，也更不能和古典音乐相提并论。但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人来说，我也是感激的，感激大家没有把我遗忘，还有那么多的人惦记着我，甭管什么人，有人惦记着，总是件幸福的事，是吧?

我那时身无分文，抽烟欠帐，喝酒没钱，为了一张嘴，索性全戒了。不管怎样，为了不辜负那么多人的白眼，还有那么多人的惦记，咱怎么着也得活着，追求个人至高无上的价值，不图留芳千古，既便是遗臭万年也算是个名人了。我厚着皮的向能借得出钱的那些人东拼西凑弄些钱，学了些技术，做了点小生意，等有了点积蓄时，自己在杭州开了个网吧。

当我三十三岁的时候，每天很晚了回到自己所谓的家时，怎么的就是觉得缺点什么，得为这个窝找个女主人了。想着有个女人的温香、有个女人的细腻、有个女人的疼爱。想着这样的一个人时，我便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有时竟是彻夜的不能眠了。也想起曾有很多的人诅咒女人是魔鬼，女人是害人的妖精，就连歌中的老和尚也在交待小和尚：山下的女人呀！是老虎。可又有那么多的人不得不承认女人又是天底下最让人动心的动物。即使她是个祸害也让人那样的难以抗拒！那段日子便很想成个家，可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嫁个蹲过大狱的人呢？可咱也是有血性的汉子，也有追求幸福，生存和自由的权利不是。

我在网吧里看到许多的人沉浸于网恋中不能自拔，也期望自己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网恋。在网上聊了一阵，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后，始终也没遇到我心仪的女子。觉得聊天纯粹是一件费时劳神的事情，还不如我玩点网络游戏痛快些。

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智雅，第一次见她，便留下了深刻的印像。智雅长得眉清目秀，一看便觉得是那种很纯情，很善良的那种类型。她也是爸妈早不在了，一个哥哥，对她也不好，几年都没有来往了。她没有结过婚，对我也一点不挑剔，这令我很意外，有点不相信，总觉得她可能有别的什么毛病，可外表看上去，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可能是她，也可能是我，很迫切地想要结婚，认识刚一个月，我们就组成了一个家。婚后很多天，除了偶尔发现她静静地呆着有心事的样子外，我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毛病来，便很是感谢上天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人来。我此时百分百的相信，我绝对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智雅是属于那种文静的女人，平时她的话并不多，可一旦打开她的话闸子，我的上帝呀！她的话像流水一样的涌出来。我这人对文学有那么点爱好。我们谈起宋词时，她居然会背很多经典的东西来，尤其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她会背白居易的《长恨歌》、《琵琶行》。我也喜欢一些，可我从没有耐心去背这个。我问她：“会填词吗？”她点点头说：“会一点的。”我心里那个激动啊！咱这不是找一个才女吗？

当我得知她博览群书时，对她更是另眼相看，我又开始怀疑她为什么会选择嫁给我这样的人，按常理有些不太可能？可是管他呢，针对我们看过的书籍我和她经常地对故事与人物进行讨论，我不止一次地感慨万千，这命运真是太厚爱我了，不仅是送个老婆给我，简直就是送了个知已给我吗！

智雅很贤惠，也很勤劳，中国女人身上那种优良传统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婚后一个月左右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时，我高兴的一下子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那种喜悦是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的。我除去了先前的疑惑，对她也特别的照顾和关心。见我对她那么好，她也很开心。我们看上去是那么的恩爱，日子过得也特别的温馨，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一想到自己要做爸爸了，有时候我高兴的都睡不好觉。这是每个想做爸爸的男人都会有的美妙感觉！

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没有太在意，总以为是因为怀孕闹的。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我的，是在嫁给我的时候就怀上了，因为要生那个孩子才迫切地嫁给了我。说出的话像当头给了我一棍一样，脑子一下嗡嗡地叫了起来。心里特别的愤怒，不敢相信这些话，可我还是忍不住用足了劲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当时她的嘴角就流出了血，可我看了一点也不心痛，嘴里大叫着：“滚！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她眼里噙着泪水哭着跑走了，我并没有去阻拦她。只是更加恼怒地把关于她的一切东西毁掉，看着狼藉的房间我坐在沙发了一言不发。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也没有去找她，并喝了很多的酒，醉了便躺在床上睡着了。醒来已是第二天，看着凌乱的房间，我才想了很多，一下子明白她为什么会嫁给我了。心里虽有像猴子一样被人耍了的感觉，可毕竟也生活了有一段日子，多少也有些担心起来，和我一样是个苦命的人，大着肚子让她去哪儿呢？可一想到她对我的欺骗，她肚子里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我想多伟大的男人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不管怎样我们也是领了结婚证的人，可我又怎能再和这样的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我又怎能会去扶养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我还没有达到那种至高无上的境界，虽然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纯粹的坏蛋！做人谁还没有那么点私心呢？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头续来，真想一睡不起，觉得人活着太累了。不知道这人奔来奔去的图个什么？我这三十多年来已经有点稀里糊涂了，在我十几岁时双亲都不在了，好在我靠着自己的能力也念了大学，娶了老婆。只是在一次酒后因为不值一提的小事伤了别人，这才锒铛入狱开始我非人非鬼般的生活，后来老婆走了后，我也一度失去活着的信心，可在逆境中我并没有倒下，只是活得更加坚强，可再一次面对这一切时，我又憎恨起这人间的不平，特想整块砖头把一切不公的事情给拍扁了算。可我是个男人，不得不面对人生中的种种不幸与挫折。还是强打着精神准备出去，推开门，看见她冻得有些发抖地坐在门口，竟吓了我一跳。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泪水说：“对不起！我没有地方去，我知道你人好，我是不想骗你才说的。”不管怎样的恼羞成怒，那一刻我也没有勇气赶她走。只是面无表情对她冷冷地说：“为什么要欺骗我，觉得我以前坐过牢，就可以随意欺骗吗？我也是人，不是猴了。”

“对不起！”

“我讨厌听这三个字，很虚伪知道吗？”

她很无助地看着我，那有一点散乱的头发挂在她脸上，孤独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敢说，她那哀伤的眼神竟让我不忍心再说更加难听的话来，我看着她一眼丢下一句话，“还没离婚之前，你继续住吧！”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没有急着和她离婚，只是分居了，由于网吧营业时间长，我有时索性连家也不回，偶尔回去，看见也无话可说。两个人都很尴尬，可她仍像以前一样，洗衣、做饭、收拾家、等我。（她大概等了一段时间，见我不再理她，也不等了。）可我不领她这一套，她折好的衣服我故意给抖乱了扔到一边，整理的干净的房间我也成心给弄得乱七八糟，更别说她做的饭了，我连看也不看，我觉得自己的内心里的有点变态了似的。在糟贱她的劳动成果时，我觉得只有这样的折磨她的感觉，内心才会平衡些，我甚至不和她说一句话，只是像个资本主义家的大爷一样，来去自如。她应该是个冰雪聪明，知书达理的一个女子，我认为女孩子读了那么多的书，一定也应该是个有才华的人，可她给我耍的那点小聪明，欺骗我的感情，就是个不可饶恕的坏蛋，我任性地觉得，我怎样地糟蹋她的感情都不为过。

她明显地看出我对她的讨厌与憎恨来，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原因吧，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委曲求全的寄我这篱下。

每当看到她把我故意弄得凌乱不堪的卧室整理的干干净净时，我就有种报复了的后快，原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没想到自私的时候内心也竟是如此的阴暗，变得如此的小人，人性的丑恶嘴脸一度让我表达的淋漓尽致。

她清楚我故意这样折腾她后，欲加变得沉默了，两个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见了面像谁也不认识谁的视而不见，那种感觉显得是特别的别扭与尴尬。而且我永远是处在优势，她是处在劣势的地位，好在也没有什么朋友到我们家去，谁也看不到这种情景，我在外面依旧是人模人样的，到了家我就变得人模鬼样了。

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给她零花钱，她大概没有钱的缘故，也很少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她从哪里弄到些花呀草呀的种在院子里，过了些时候我才知道，好多是菜，黄瓜西红柿全有。那些东西渐渐地大起来，竟把死水一潭的家给点缀得有了份生机。看着院中的植物长出青得青，红得红的果实来，真是让人惊喜！我一向常在菜市场和电视上见过这些东西，等这些水灵灵的黄瓜西红柿长在我自家的院子时，我也觉得这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竟是这么的美好！

每天清晨我不再赖在床上不起，而是早早地起来，到院子里去看看，数数黄瓜架上开了多少花；西红柿架上结了多少果；再观察一下是黄瓜长得快；还是西红柿长得多。我起得早了，反倒也看不到她的影子，晚上回来了，也看不到她的影子，我还在心里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她影子。直要想起这个屋檐下还有这个影子在，我就寻思着，这个名字对她太合适不过了。我猜想她大概也是不敢见我了，得意了几次以后，时间一久，竟生出几分的难过来！不是为我，竟是为她。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有次，我固意一整天在家中，躺在床上不起。她猜想我该走了时，推开房门，看到我依旧躺着并瞪着双大眼看着她，她不禁愣了一下，急忙转身走了。这一上午再也没有出来，我也没有起来，躺在床上看电视。下午她再一次推门进来时，我还是躺在床上没起，依旧是瞪着眼睛看着她，还忍不住地大声问道：“不会敲门吗？”

她脸红了起来“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在，所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说着转身又往外走，我盯着她的背影，那消瘦的上身与雍肿的腰部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协条。她走到门口又缓缓地转过身来，轻声地问了句：“你今天不舒服吗？”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那一刻内心非常的激动，我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父母不在以后，很少有人这样关心过我，即便是我躺在床上病得快死了，也没有人会问我舒服不舒服。我都忘记被人关心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了。接着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听着她关门的声音我这才转过头来，并在这时才开始反思我这些天来对她的所作所为。是，她不是一个完人，我也不是一个完人，我干吗要求她必须做个圣洁之人；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折磨她那颗原本也需要爱的心灵，我怎能够如此的折磨她。

想像着当初有一段日子我身无分文、没有朋友、没有亲友是怎么熬过来的。我那时多么的渴望人人能献出一点爱给我，可是我除了靠自己关心自己，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存在与否。而这几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身上没有钱、心里在流血、没有爱、没有关怀，甚至连个简单的问候也不曾有过。我把当初别人给我的那些白眼全用在她的身上。我就差像那些碎嘴子的闲事婆一样对她流言蜚语了，可我比那些闲事婆们更可恶，我不仅不尊重她，还固意地一次次往她的伤口上撒盐。我一想到我固意把臭袜子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让她弯着腰去找，我，我就、、、、、、

我也开始羡慕起那个男人来，他有什么资格让一个女人为她这样。为着她在外流浪，为了他不顾后果地再嫁，为了他舍弃一切的生子，我真想见识见识这位如此本事的兄弟，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我又为她感到悲哀，这是一个不很精明的傻女人，为什么要给一个和自己毫无结果的男人生孩子，为了爱？为了报恩？靠！这都什么年代了，好像这种可能性也不大。那我想不透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借腹生子？要是那样的话自有人拿钱供着她，她用不着急着嫁我吧？我排除了一切的可能性后欲加对她充满着好奇，我对她的那点记恨在折腾够了后，又转为了好奇。如果真的那么痛恨她，也不能无休无止的折腾她，还不如直接让她走出这个门痛快些，看她如此地能忍爱我的刁难，可以想象她确实无处可去。她这时已有七八个月的身孕，行动已很不便了，我若是这会把她扫地出门的话，好像太他妈的混帐，不是玩意了，可我这几个月来又做得像什么玩意儿呢？我这样折腾一个孕妇，真是缺了大德了。

我又开始注意她来。尽管我一度地把折磨她当成一种释放，释放我那不平的内心世界。可我多少也是对她有些感情的；尽管她嫁给我的动机不太纯洁，可开始的几个月，我们在一起是那么的情投意合；尽管那肚子里孕育的不是我的骨肉，我和她也并没有血海似的仇恨，更不该对她恨之入骨。难道这该死的就该是她，而不是我吗？由于长时间的冷漠，她大概是有点怕我的，只要我在家，她不敢看我，只是小心翼翼地做着一切。在家里总会不时地看到对方，只要发现我在看她，她就躲避我的目光。要不就是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看着她是那么的忧郁和孤独，我又有些可怜她，很想知道她有什么故事瞒着我，可我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和她交流，我们由开始的融洽已变得越来越陌生。再看她那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的那些衣服大概也因肚子的原因已经穿不下去了，紧紧地绑在身上。

有一天，我在客厅里等着她，想找她谈谈，她出来看到我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又进了房间。我那一瞬间竟生出对自己的深恶痛绝来，我不知我在她的人生中充当了怎样的一个角色。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强者在欺负一个弱者吗？真他妈的不是人，我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在不停地骂着自己。

我一直以为把她留下来就是大慈大悲了,其余的便一概不管，也不管她住在这个房子里的那个角落，那个角落里有没有该有的设施。这套房子是父母在时留下来的，是个两居室的房子，在杭州这样的房子还算不错。这房子是我从狱中出来后的唯一财产，我曾经有把它卖掉的想法，可是犹豫了一番，没敢动它，若是把钱花光了，我就得露宿街头了。曾经把这房子出租了将近三年，是在我挣了些钱的时候，才没有租给别人住。

智雅在书房里的那张小床上，她没有选择另外一个大间住，我也不去管她，心想有得住便是便宜了她。我的书房里存书有很多，世界名著，古典名著，各种散文，诗歌、、、、、、很多，那些书还多是以前父母留下的。这也许是她选择住书房的原因，自从她住了书房，我再没有进去过，我不知她在那个房间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是否也曾吞咽无数的泪水？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我是该可怜她？还是该憎恨她？还是该疼爱她？

后来，我站在书房的门口堵她一次，她一出来见到我又想返身回屋，我伸手拉住了她：“别走！”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愣了愣大概是想冲我微笑，做了个假动作，终是没有笑出来，低声地问我：“有事吗？”

我放开了她说：“也没事，只是想给你这个。”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来递给她。

她没接，我又说：“买两件衣服穿吧，你看你穿得这些都小了，绑着也不舒服。”

她看了看我，紧紧地咬着嘴唇又把钱还给了我：“让你养着已是很难受了，这钱我不能要。”

“我知你身上早就没钱了，拿着吧！你也该买一些日用品了。”

“谢谢你，我前几天收到些稿费，还没用呢？”

我以为我听错了，盯着她问：“什么？”

“我没事时，随便写了几篇文章，发表了，也是刚收到稿费。”

我举着钱的手收了回来，我一直小瞧了这个女子了，这个有点才华的女子，我把她埋没在这里了。我回想起我们一起讨论文学的话题时，她那才华横溢的言词，一瞬间我羞愧难当，久久才说：“恭喜你了，你是好样的。”晕！这时候我居然说这个话。

她还是不敢直视我，只是说着“谢谢！”

我知道我在和她保持着距离的时候，她也在和我保持着距离。我们这样的关系，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像朋友，想想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时，便对怀着孩子的那个人不闻不问，先前又是另一番模样，人是多么自私而又无情的！如今想对她好一点点，发现却是很难了。我在家的日子多了起来，可她有点在躲避我，我若不在自己房间，她就不出屋，我若在房间，她就在外面做她的事情。有时候我就偷看她，觉得偷窥一个人有点变态似的，可我并没有想着什么歪主意，也不觉得是一种犯罪，倒也挺有意思。她挺着个大肚子不是在院子里弄那些菜，就是洗衣服，收拾房间，看她费力地做着每一件事，我就常想，她若是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是决不会看着不管的，若她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这样的看着她干活的，人就是这么的自私。

那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她手里接过衣服说：“我来吧！”那一瞬间她很惊奇地瞪着双眼看着我，接着就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我看了她一眼，看她那有点吃惊，有点感动的模样，又生出几分的怜爱来！她站着看我洗完衣服，没有挪动一下地方。等晾完衣服，拉她到了房间，她大概未想到我会有如此的举动，内心一直怦怦地跳着，坐下来时时，胸口还不停地起伏着。我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能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谁？我今天很想知道。”

她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先生，你是个好人。我是个不值得你关怀的人，也不该住在你这里，可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我很想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让你为他这样。”

“我对不起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只是求你别这个时候让我走”她一直忍受着我的不尊重，谨慎地做着一切，怕得还是我把她赶走。

“我不赶你走，你就跟我说说关于你的故事吧。”我内心渴望知道那个男人的好奇心胜过一切。

她望着窗外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转过头来，轻轻地讲了起来。

“我的父母去世的早，哥哥又很软弱，嫂子是不喜欢我的，几年前看我已是不耐烦了，把我赶了出来。出来时带的钱不多，到了杭州后又没想到刚下了火车，钱就被人偷了。没有地方住，到处找工作，因为没有特长，工作也很难找。当时又渴又饿又累，天黑后走不动了便坐在西湖边睡着了。结果遇上了两个流氓，想欺侮我，当时恐惧的大叫起来。那时候一个男的听到我的呼叫声跑了过来，看到两个男的在对我拉拉扯扯，不顾一切就和他们动了手，并爱了伤。等那两个坏蛋跑了后，他问清了我的情况后，竟拿了些钱给我，说让我回家。可我不敢回家，害怕面对讨厌我的嫂子，见他是个好人，便求他帮忙找个工作。虽然看他有些为难，但他还是答应了。在与他接触中我们相爱了，最后发展到很亲密的关系，当我无意中发现他早已结婚时，特别的恨他欺骗了我。可是我知道他也是爱我的，便当什么都不知道等他对我坦白。正当焦急地等待时，接着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也就在这时他的妻子找了来，我才如梦方醒，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够破坏。

那一天也是下着大雨，我执意要走。他拉住我的手哭了起来，说：“对不起，我骗了你，可你给我点时间吧！”我不要他解释，说：她还不知道我是谁？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任凭他如何求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管怎样我并不想破坏他的婚姻，可我又不想杀死这无辜的孩子，我想给他一个父亲。后来就认识了你，开始我是想告诉你的，又有些担心，后来便想一辈子瞒下去。可你对我那么好，又觉得对不起你，实在忍不住了，就不顾后果的说了出来。”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

“我知道，所以很对不起！”

“可你知道这种情况是任何一个男人也不愿接受的事情，我在得知真相的那刹那间，想掐死你的心都有。”

“我不该！”

“可你已经做了。”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我也不想再听了，可你这样做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

她可能还想说对不起，又刚被我警告过，觉得无话可说了，只是瞪着双大眼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你可以瞒我一辈子的。”

“我不能那样若无其事的，也不想带着一辈子的内疚心理面对你。”

“这说明你的心还不恶，还是善良的，可如今你说了你不该说的，我又不会轻易的原谅欺骗我的人，那你又打算怎么办？”

“我，我、、、、”她竟迷惘起来。

“是呀，我这会不能和你离婚，我也不能接受你这个不属于我的孩子。”

她不敢看我，两只手用力地扭在一起。“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走，等我挣了钱，我会还你为我花的这一切。现在请你别赶我走，我真的没有地方去。”

“你毁了我这么久，如今还不罢手，你下一步还打算再怎么毁我呀？你就是利用我才和我结婚是吧？”我苦笑了一下又说：“你还爱着那个人是吗？”

她眼里含着泪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还是去给她买了两件孕妇装。平时也开始帮她干一些事情，黄瓜，西红柿可以吃了，我也帮着她去吃，我们的关系稍稍变得好了起来，但依旧是分居住的。

我比平时更多时间呆在家里，她的产期越来越近时，也是我越来越担心的时候，一方面我不知我该不该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一方面我也不知她生完孩子后我是让她立刻走人呢，还是把她留下来。

我在矛盾着，矛盾的同时，我不知我是不是真的在乎她的存在。

一天半夜，我被一阵一阵的呻吟声吵醒，开始我还以为听错了，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我实在睡不着了，才忽然想起她是不是要生了。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书房里，她正疼得满头的大汗混着泪水向下流，我也不知所措问道：“很疼是吗？是不是要生了？”

“我想是的。”

我埋怨道：“为什么不叫我，疼了多久了？”

可能一下子又疼得厉害，她用力地抓着一本书，死死地抓着。我从没看到过女人是怎么生的孩子，可我看到她那样的特别心疼，心想，怎么着得送她去医院。走过去，想把她抱起来，试了一下，居然很沉，又用力抱了一次，这才抱起来，抱着她就向外走，边走边说：“咱们去医院，你忍一忍。”她一边忍着疼，一边说：“床头上的那个包。”

“要它干什么？”

“里面有要用的东西。”

到了医院立刻就把她送到了产房，我焦急地等在外面。

时间一分一分过得特别的慢，感觉比我坐牢的时候还要慢。以前在书里，电视里看到，女人常会因生孩子难产而死掉，那一刻，我特别的怕她也死掉，特别的怕。一想起那几个月来我对她的折磨，我的心像刀绞一样的痛。

我不知自己多久没抽过烟了，在等她生产的时候，我居然抽掉一包烟。我在那不断的烟雾弥漫中祈祷着母子平安。

我这时才深刻地体会到，我舍不得她走，她要是真的聪明的话，她会把我多少放在心上，尽管我也自私，我毕竟是凡人。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她，真爱一个人是没有条件的，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我不会让她走，在她决定走之前，我得先让她爱上我。

嘉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