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词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抵在我的胸口,那就是:荣誉。
我这个人似乎与荣誉沾不上边,就算掘地三尺,就算八竿子伸长,也难以理出一点与荣誉沾亲带故的典故来。
我童年的记忆已模糊了,不知道是否有人给过我红玫瑰的橄榄枝。但懂事后的“假妹崽”让一切美好的回忆都荡然无存了。
进入学校,荣誉还是对我敬而远之,而各种花样翻新的恶作剧,却开始光临我的身上:女生的头发被线栓住了;女生的书包里被放进毛毛虫了;老师的粉笔盒里放进臭虫了;……于是,很多早课的时候,我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像一只被褪光了毛的嫩鸡,无助地等着八方投来的屠刀五马分尸。
而这一切却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但我并没有申述权——谁也不肯听我的解释。这一切的恶果是从哪一天我开始主动申请的,我已经翻不出老黄历,追根朔源了。
虽然我恶贯满盈,但由于成绩还不是那么摆不上桌面,才没有被老师盛怒之下扫地出门。磕磕拌拌升入初中,竟然连一次口头表扬都没有获得过。
进入初中,我的霉运还在继续。由于深厚的历史渊源,我难有灵光闪现的那一刻。
即或如此,我没有放弃母亲的教导:不是自己的东西绝不能沾手——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一天,我在操场边上溜达,发现了一个布口袋。用脚踢了一下,它极不情愿的翻了一下身。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顺手操起来一翻,里面竟然有二十多元钱——这对我来说,可是天文数字。过年时,母亲给我五毛钱的奖赏我都会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但我没有迟疑,拿着钱包就往办公室走。来到办公室门口,我却有些犹豫了,怎么交上去呢?我怕班主任那双能钩人魂魄的眼睛。那知办公室里空空如也,我几个健步冲进办公室,把布口袋压在班主任老师的作文本下。
刚退到办公室门口,化学老师像从地缝中冒出来。
“罗辉,你来干什么?”
“我……”
化学老师扫视了一遍办公室,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转身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来交作业本。”
化学老师似乎赞同了我的谎言。我如释重负,快速逃离了现场。
放了晚学,我正准备往家赶,却被班主任老师喊住了。
“罗辉,你到办公室来一下。”
一个寒噤袭上我的肩膀,快速浏览一下今天的行为,并没有不良记录呀。
我乖乖挨进了办公室,果然班主任没有好脸色。
“钱包是从哪里捡到的?”
“在操场边呀。”
我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等着老师的赞誉。
“你还在撒谎。”班主任放下了脸
“我……”既然他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呢?
被班主任刮了一通鼻子,我灰溜溜走出了办公室。人不服气不行呀——原来,我捡的钱包竟然是我的邻居大伯的,他一口咬定是我为了挣表现,偷拿了他的钱包。你说,我就是有一千张嘴,能把它说清楚吗?
转了一圈我又回到了学校,位置虽然变了,可荣誉还是与我无缘。我成了名副其实的中间派。教学业绩不好不坏,稳居中游。有一次期末考试,我所教的班上有三十二个学生,他们的语文、数学合格率都是100%,但由于没有尖子生,在几率的综合评估下,我还是在中间徘徊了——我是一个既不会站在浪尖上受万人敬仰,也不会窝在低谷被人家戳脊梁骨的小人。
看来,我这一辈子就要与荣誉失之交臂了。即或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也没有奖励中间人的先例。不知道到了退休的那一天,我能不能得到一块“光荣退休”的匾额,让我的名字完成一次光宗耀祖的荣誉。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6-18 17:33:3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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