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姐姐:
夏安。
早就在电话里说,我要给你写一封公开信,拖到今天。我不说抱歉的话,而对你说我一个小小的秘密:这几天,我都在想同样一个问题,“我给你写信,要用什么称呼?”用“老师”虽然虔诚,但我总觉得有些距离,我不喜欢客套式的伪装,虽然你在文学方面做我的老师还有剩余。叫“朋友”我又觉得太多随意,有些江湖意气在里面,况且你应该大我几岁。我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思考问题,多数的时光有些自以为是。于是,我觉得叫“姐姐”最为合适。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见过你的作品,见过你的声音,见过你给我邮寄的长长的信。你应该是位长者,叫“姐姐”不会有错。
我这人有诸多不被人欢喜的毛病,心高气傲,自命清高,目中无人。那种无来由的张扬与浮躁对于文学,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
以前就听过姐姐的名字,在《墨池》上读多姐姐的诗歌,后来在常德日报上读过关于姐姐的报道,之所以萌发给姐姐邮寄我的《献给海子的诗》60首,那完全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挑战。在电话里我说是请姐姐指点,其实隐藏着一种“宣战”。直到收到姐姐给我的回复,我才觉得自己当初的动机是那样的幼稚和不被人原谅。
姐姐和我不是同一时代的人,是知名的作家。而我,在文学方面才刚刚起步。但我并没有因刚刚起步而收敛锋芒,我心里甚至有那样的想法:现代纸质媒体的诗歌和我网络上的诗歌,到底存在怎样的差异,到底谁主沉浮?
姐姐,请原谅我以前内心小小的不服和不恭敬。我被您给我的回信所折服。让我不得不回头审视自己。审视自己的作品,审视自己狭义的张狂的思想。
我想姐姐会原谅我的,凭我的直爽和心无城府。
姐姐在信中那样说道:“……总觉得你在别人的生活里,你自己在哪里?……你应该有自己的东西给读者看……”姐姐,你一语中的。献给海子的诗歌,我本想写120首,成为一本诗集。但写那些作品的一个月,我真的太痛苦太辛苦了。我活在海子的世界里,我和海子的诗歌进行心灵的对话。我象被陷入泥沙的海草,窒息、沉重。我在海里挣扎,不肯接受海子死去的现实,虽然明明知道他已死去,我在为他写祭奠的诗歌。那种痛苦,一一体现在我的诗歌里,我在那60首诗歌里失去了自我。若再那样下去,我的精神都会崩溃,冲动自杀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是儿子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唤醒了我。生活,不仅仅有诗歌。我不能活在一种死亡的阴郁里。所以,诗歌写到一半,剩下60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但是,姐姐,我怀疑自己怀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我从海子的阴影里爬出来,又陷进顾城的死亡之中。我刚写了《与世迷离》,还考虑写许多关于顾城的诗歌。有一个声音在叮咛我不要那样。姐姐,回首自己喜爱的诗人,竟然都是英年早逝的“疯子、神经”。若是我再写那些诗歌,我整个人要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
姐姐,诗歌是不是一种魔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在诱惑着我们,在吞噬着我们的单纯心灵?我写那么多诗歌,从未想到过零星发表,我只是梦想有那么一天,我的诗歌能够出版成书,那个时候,我就看见了天堂,在世界的边缘与海子、顾城、志摩把酒论诗,看云卷云舒,闲庭碎步,好不惬意。
姐姐,我写很多很多语无伦次的话,我觉得这样的倾吐方式最为原始,最为真诚,最为轻松,最为亲切。此刻,你不仅仅是我的老师我的长者,更应该是我可以倾吐自己心事的朋友,与江湖无关,与红尘无关,与势利无关,只与文学有关,与诗歌有关。
姐姐你在信中说在我的作品里还找不到我清晰的轮廓。姐姐,你真是慧眼。在我的作品里,小说体裁的很少,以散文和诗歌为主。我记录的都是自己生活的点滴,情绪的点滴。我的文字是飘逸甚至是梦幻的,但我却不会虚拟故事情节,所以,小说的创作成了我的弱项。但我并不悲哀,也不自卑。因为我深知自己写作的目的和动力。我只是为自己写,不受任何束缚,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这里所说的束缚有一部分指媒体的风格和篇幅的限制。我若是为了发表而写作,而去迎合媒体的风格的规定,姐姐,我一定会失去自己,否则,我就是不为自己写作,那就不是我了。
我之所以给自己弄一个“洞庭水妖”的名字,那是因为,我的写作风格和思想无一定式,回头看自己的作品,没有自己固定的模式,每一个作品都有着不同的心境和表现手法。有的时候我的思想天马行空,有的时候我的思想阴云密布,活生生一个没张成的胚胎。但是已经着床,不久的将来会落地、成长、成熟。有很多时候我感觉自己过的不是人的生活,思想过于理想华,总下想象着这世界有一诺亚方舟的存在,有心灵的净土存在,人的思想能要妖一样来去自由,不受拘束,不受牵畔。现实生活的面具千变万化,我只想自己是最美丽的那一个。其实,我不想做戴着面具的孩子,我是想做个美丽的女子,一个有美丽心结的女子,一个写美丽文字的女子。姐姐,我这么比喻我的作品我的思想,正不正确?
有朋友对我说“你不仅要写好小‘我’,还要写出‘大我’。”我怎能不明白朋友的苦心和殷切的希望?
文学来源于生活,写作需要人生的阅历。我总不能凭空捏造我的人生和阅历。我的35年人生,平淡无奇,生活的环境自小优越,故而让我的作品缺少厚重的感觉和大家的风范。但我不会因我平淡的人生阅历就放弃写作。写作是我步入中年后的梦想。我的那个梦想从两年前才开始,我会坚持,姐姐会勉励我,支持我的对不对?
姐姐,你夸我勤奋,其实,我那不是勤奋,而是一种习惯。常常叹息我起步太晚,属于我写作的时间太少。所以我必须笨鸟先飞。写作,对于我是痛并快乐的事情。无论遇见什么不开心郁闷的事情,我只要面对电脑,双手摊开,我会马上进入一种写作情绪,进入创作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无人能进入的世界,不能打搅的世界。若是被人侵扰,我会痛不欲生,烦躁不安。若是能顺利完成自己倾吐的,我会轻松如许,如产下自己的孩子。姐姐,我是不是有些走火入魔?
被人赞赏总是很愉悦的。姐姐夸我的作品给你带来了年轻的感觉。其实,我只是想让自己心永远年轻,少些忧郁,即使忧伤,也是美丽着的。
我很喜欢自己的个性签名“我抛弃了所有的疑虑与忧伤,去追逐了无家的潮水。因为,那永恒的异乡人在召唤我。他,正向我轻轻走来……”
这是泰戈尔的诗句。我的疑惑与忧伤,不是生活条件带给我的,是我天生的多愁与善感,亦或是多情。前面那无家的潮水其实是一种流浪的心境。那个他,或许存在,或许没有,或许是真实,或许是想象,有一种爱,与介与梦想与现实之间。我称它为七度空间。
姐姐,20日估计会去柳城开作品创作方向会,若是能遇见你,该是怎样的幸福。
今天就写到这里。
不说再见。
冰鉴向你轻轻走来
2006-06-1711:1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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