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6月,美国庆祝了第一个父亲节。然而,我的父亲节却迟了十几年……
在我过去的生命中,“父亲”,一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名词,于是,“父亲节”就与我和他无缘了。
父亲,不关心我,只会很严格的要求我和妹妹。连我们之间唯一的话题——学习,都很少过问。期望他在意我开不开心,身体好不好,简直是一个奢望。于是,我讨厌他。
父亲,不关心妈妈,却对他的女同事笑意盈盈。为菜煮得很淡而迁怒于妈妈,甚至动手打妈妈。他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回来不是蒙头大睡就是和朋友去喝酒。妈妈生病,他却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所以,我更加讨厌他。
所有的所有,我都有理由不去喜欢他。但是,在我讨厌了他那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不曾真正地了解过他,原来,我才是那个十几年来都不曾关心过他的不孝女。
那天……
“妈,我的脚拐了。”不习惯对家人太矫情地撒娇的我,只在电话里简短地报告。
“什么?!”妈妈吃惊得大声说着,“那怎么办?我现在在广西啊,还要两天才能回去。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人正在踱来踱去,急得团团转。
“妈,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工作完了就早点回来吧。就这样了,我挂了。”
“等等!这怎么可以呢?万一有什么后遗症的话,那你还用不用走路啊?”那头急急地说。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无奈地摇摇头。
“有了!我叫你爸爸去接你到医院去看看。”
“不!”我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那头突然没了声音,于是我又说道:“爸爸不是很忙吗?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挂了。”说完急急地放下了电话。
呵!叫他?可能吗?当然不。
所以,当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个略带疲惫的中年人时,我只能定定地站着,可是我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有什么事吗?”我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带一点波动。
“你妈说你的脚伤了。”很公式化的语言,可那一缕缕的担忧我却忽略不掉。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笑了笑。
“你……”
我转身就走。
忽然一把被人给抱起来了,随即塞进了车里。
“你干什么?”我大声喊道。
“去医院。”
“我要上课!”
“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停了停又说,“看了医生以后,我会送你回来。所以,乖乖别动。”
就这样,我被他给强行掳到医院去看脚。
他很忙,我知道,所以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我也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
“妈,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出我这几天的困扰。
“什么?”
“没,没什么了。”
“哦!你爸那天去看你了?”
“嗯。”
“可是他不是说有一桩生意很重要的吗?他说叫人去接你的,怎么会自己去了呢?”
我知道妈是故意说漏嘴的,她一直知道我和爸爸之间的隔膜。
“喂,小玲,你在听吗?”
“嗯。”
“小玲,你在知道你爸爸这一次去看你的代价吗?可能就会失去一个大客户了,还有声誉。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嗯,父亲节那天我会回家。”沉默了一会,我给出了我的答案。
“嗯!好,好,好。”那边声音似乎有点哑了。
挂了电话,我忽然想起了很多。那些在我假意睡着时的温暖的被子,那些学习到深夜时的咖啡,那些为了我的未来撑着疲惫的身子熬夜看我的报考指南的情节,那些,在妈妈半夜醒来咳嗽时轻轻地拍背的动作,那些看着妈妈是温柔的目光,那些看到我刻意躲避时的忧伤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被我冷漠的忽略掉罢了。
翻出钱包里的全家照,看着上面那个已经被岁月磨出刻痕的男人,我笑了,然后,流泪了……
明天,我要买一束石斛兰。
花语是:欢迎你,亲爱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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