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我书房的窗向外看,盈满视线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那点缀着浅红的小绒球般美丽花朵的凤凰树,那在五月的天空下飘荡着奇异清香的香樟,那结满青青果实的琵琶树,以及那已有五层楼高的庞大的梧桐树……
人常说,林深必有鸟。这话一点不假,自春天来临,让我深有感受的便是那不绝于耳的鸟的欢鸣了。
每天清晨,露珠还在花蕊间打滚,蝴蝶还在沉睡中做着蹁跹的梦,东方还只露出一点点鱼肚白,躺在床上的我便被那叽叽喳喳的欢歌声闹醒了。先是一声嘹亮的清脆的促鸣,仿佛雄鸡报晓般通晓它的伙伴们美好的一天又开始啦,接着两声、三声,再接着便听到了众鸟的和鸣了,顷刻间,像翻炒栗子似的炸开了锅,这个原本宁静的清晨便在鸟声中灵动婉转了起来,仿佛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在花香鸟语绿叶曙光中飘来荡去,不禁让聆听的人有了迷幻和沉醉的感觉。
二、
往往这个时候,知道该是起床的时候了,可身体却懒懒的不肯离床,闭着眼,把耳朵支在窗棂上听外面缤纷喧闹的清晨,用心去感受那层层绿叶下枝条拔节的声音,那青果洇黄的声音,那从一枝树梢雀跃到另一枝树梢上羽翼扑棱的声音……
这时,我还会听到从远处渐渐传来的一声声有节奏的“唰、唰、唰”的声音,我知道又是那位老人在起早扫地了,清晨的微风中,那花白的头发、那飘然的胡须也一定在随着那节奏轻轻舞蹈吧。
我认识他可是却总是想不起他姓什么,我知道他是一位退休工人,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位女儿,均已考上大学,在大城市工作了。他退了休后,一再拒绝孩子们的邀请去城里生活,宁愿和老伴在这个有水有桥有花有草的小镇安度晚年。从岗位上下来的第二天便拿起扫把做起义务清洁工了。每天清晨在第一声鸟鸣还没唱起时便一下一下地从街道一直向小区扫来,天天如此,从不间断。有时遇到下雨天不能清扫,但天一放晴,我们看到的第一个身影便是他!曾有人劝他,与其这般辛劳,不如去种种花养养鸟或者去棋牌室下下棋打打牌什么的,也是有点性情上的乐趣吧,可是他却爽朗的一笑说:跑一跑,活到老。我闲不住,把我们生活的地方打扫干净了,一来住着舒心,二来也是锻炼身体啊,呵呵。
三、
常常静静的坐在窗前,看楼下小院人家的景致。平常的院落里,那些火红火红的石榴花像一只只小小的火炬照得满院流溢着温馨和芬芳,照得那位慈祥的一百零六岁的老寿星红光满面,照得老寿星的儿、媳笑意盈盈。
人们都说我们这儿的水土养人,不但有一百多岁的老寿星,而且八、九十岁的老人比比皆是,且都是很健朗的样子,笑谈起来,半里路都听得到他们爽朗的笑声。
有一个镜头久久烙印心中,冬日的下午,太阳暖暖的眷念着这个小院迟迟不肯离去,院中的藤椅上靠着闭目的老寿星,虽然身体瘦小,但面容却是透着恬淡和安详,偶尔还见她微微一笑,原本菊花似的脸更加好看了。旁边陪她的是她已经八十多岁的儿、媳。没有人知道她笑什么,为了什么而笑,但是却从她的笑意盈盈的脸上看出她生活得不寂寞、不孤单、不忧郁,因为在她这样的年龄,却有儿媳十年如一日的绕膝而居,真的不能不说是一种奢侈的幸福了,虽然她已不能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如水晶般透明、明白,她又有什么不笑的理由呢!
临窗的我,每每看到这些,眼睛常常有濡湿的感觉。
2006-6-1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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