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站着许多人，一律沉默，面孔和视线朝着一个方向，仿佛有所期待。我也朝那个方向望去，发现那是一所小学的门口。那么这些肃立的人就是孩子的家长了。不经意想起我三岁的女儿，于是我又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张望和自己相象的幼稚面孔出现在那校园的门口。

牵女儿的手，很生疏，不知道在她将要成为学生之前的几个月该教授她什么。向曾经执手风筝，放飞，不比天空辽阔却似天空宁静的草坪走去。

走进暮色中的草坪。花草的芬芳无声无息地漫了过来，身处其中，竟分辨不出这些无影无形的精灵来自哪个方位，穿过鼻孔，浸润得满心满肺都是，人欲醉去。我来过的时候，没有女儿同行，可以做诗人的自己，也可以作流浪的自己·现在，自己是父亲，如此感动我的物什，好比精灵，都承载不了牵手女儿的厚重。

女儿，这是绊根草，这是苦艾叶，这是自然……

草长莺会飞，草长了能够淹没马蹄，如果，此时给我一匹马，三岁的你骑不了，但你可以安坐马背，我可以作一个牵马的随从，正如此时我还牵着你的小手，正如，你不在马背上就看不到我能看见的远方，正如，你将成为一个学生，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的身边，有人牵着，给你一个高度，培养适应陌生环境的马背……女儿，你才是我的女儿，不比男童的顽皮，所以你看见莺飞时你就是莺了，不是鹰。

五月末的黄昏，被花草的气息熏染得无以复加的美好，还有泥土，闭上眼就能真切感受到它的味道。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女儿，我来自泥土，我熟悉泥土气息是因为我曾在泥土里挣扎，即使能陪着你在芬芳　草地里慢游，即使采折一捧野花，我也只能是这束野花里的一支，不起眼，柔和在这片草坪之外的社会里，失去了张扬的个性。此时让你闻嗅它们的味觉也只是我不能明白告诉你，严肃的父亲该有多少的柔情在我踏过的伏在泥土里的草们的真实里。

握紧你的小手，不让傍晚的微风吹散我想让肢体，体温告诉你的这些原始的东西，还有避免你着凉。在天空没有出现星星月亮之前回到现实生活，父亲的严肃里。明白吗，女儿，因为我不会承诺给你摘星星当你的玩具，不会……只会在三个月以后，象肃立在学校门口的家长那样，望着和我相象的幼稚面孔的你，在那里出现……

本文已被编辑[天下的风声]于2006-6-14　23:31:26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