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着爸爸,长大的时候看着爸爸,还是那个为了亲人而奔波的爸爸。
我生长在长江中下游的一个小村庄里,以前虽然不是太繁荣,但相比之下我们这个地方比别的地方要好得多。我家对面就是长江,宽阔的河流中总会有许多来往的船支,有轮船,有机动船,有货船,也有渡船……
爸爸经常会乘着渡船去卖菜。长在我们土地上的菜都是绿色蔬菜,江北的人就爱吃我们家乡人做的绿色蔬菜,喜欢吃香甜可口的西瓜,喜欢吃甜而带酸的葡萄,喜欢吃家乡田地里的野菜……
爸爸有七个兄弟姐妹,四男三女,他排老二,也是家里的长子。他们的故事还是妈妈告诉我的,常听到妈妈在懊悔嫁给了爸爸,说爸爸为人老实,诚恳,却又老是被人欺负,妈妈的泪常常会往肚子里流。
在农村看来,老实诚恳是对一个农民的称赞;而对于城市来说,老实诚恳是对一个农民的鄙视;可不管别人怎么称赞,怎么鄙视爸爸,爸爸还是那样,为了亲人,为了儿女,为了朋友而奔波,爸爸就是这样任劳任怨。
小时候的记忆我开始模糊,只记得那时我们全家都会在外面做家活。妈妈告诉我,她嫁给爸爸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房子,是借别人房子住的。我想妈妈常埋怨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吧,经常要下地干活,没有消息的日子,常待在外面,不管是晴天;不管是雨天;不管是火辣辣的夏天,晌午时分高达38度的高温还在外面;不管是严寒的冬天,呼啸的北风吹来,不尽打一个冷颤;他们总是那样的坚强!谁也不知道他们有多么辛苦,多么累!家里没有太多的家具,夏天没有冰箱,冬天没有空调,就这样年复一年的过着……
小时候的我和姐姐哥哥都会在外面干活,不会像同龄的孩子在家里看电视,在家里玩,那时的我们个个晒得黑黑的,引用妈妈的话“谁要你们投在这个家里!”命中注定,你们是我们的爸爸和妈妈,即使在苦,我们也要坚强地把日子过下去。拼命地干活,拼命努力,终于在1992年家里砌了一间大房子!
那时的我们是那样的纯真,老以为生活就会这样过下去,应该知道1998的一次洪水吧!也许你在想是不是我们的家被大水给淹了,说的没有错,是被无情的洪水淹了,淹走了我们家那份坚强的心,那份目标,也淹走了我们村的幸福。大家不得不重新开始,开始播种菜籽,开始打播土地,开始种稻谷,开始着曾经所淹没的一切,大不了一切重头再来……
每年大家都很害怕夏天的到来,一到夏天,洪水还是无情地一直一直往上长。在我的记忆里,站在大堤上,你用你的眼睛看着江里的水,你会发现它还会一点一点的长,突然之间会来一个大浪,扑打着仅有20厘米的大堤!你会害怕,害怕洪水再次无情,你会在大堤边傻傻地许一个仅有几岁孩子的愿望“我用我的生命来交换这次洪水的来袭,我请求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再,不要再让它毁掉我们的家园……”
每一年的夏天,一到紧要关头,大人们都会把孩子们寄放在亲戚家,他们不想年轻一代的孩子会被洪水冲走。大人们还是努力地阻止着洪水的来袭,每到晚上大家都会提高警惕,大堤上还会有人拿着大锣,只要一有情况,他们就拼命地打着锣,拼命地打……好让熟睡的人们叫起来,一起逃命!哪里有漏洞,哪里有空隙,大人们都会用已经装备好的泥土和沙来掩盖。大家都知道生命的可贵,都知道曾经被洪水淹死的人们,一起鼓起勇气对抗洪水的无情!
洪水无情,人有情,一到这个时候,你都会看见电视上放的那首感动千千万万人的心: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它感动着我们,也感动着在看电视的人们,他们都会捐献食品,衣服,被子等等,会一辆车一辆车的送过来!人与人之间的真情能感动天和地,的确我们战胜了洪水的来袭!
那时候的爸爸和妈妈也很坚强,一起帮忙,一起努力。那个时候,家里的西瓜,还有葡萄也都熟了,有朋友过来,爸爸都会给他们带点回家去吃。背地里那些人说好点是老好,说不好听点是傻。
爸爸的弟弟,也是我二爷,这是我们家那边的称呼。二爷他上过学,但后来因为家里没钱,就没上了。本来我的爸爸会到别人船上去学船工,以后就可以有一门手艺,但为了二爷,爸爸放弃了学习让给了二爷。就这样二爷学会手艺之后,就出去打工了,而爸爸就在家里为了弟弟和妹妹们,和爷爷一起干农活。
后来爷爷死了,爸爸就当起了家庭里的主干。谁又知道爸爸其实不是强壮和健康的爸爸,在干农活时,爸爸为生活的而奔波着,就学会了抽烟,因此爸爸会经常时不时地咳嗽。爸爸体重只有100我斤,很瘦,也很黑。爸爸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也许我遗传了爸爸,我的眼睛也很大,那样有神,在我们家爸爸最喜欢的就是我了,小时候就爱抱着我,哄我笑,但爸爸不会因为这个会放纵我,不会因为我想要什么而去买什么,不会因为我想吃什么就去做什么,爸爸还是那样公平公正!
日子也就这样过着,我们也开始上学了,家里的负担也就越来越重了!爸爸和妈妈也就越来越忙了,越来越省了,生活也就越来紧迫了。爸爸的兄弟姐妹也各各该嫁的嫁,该娶的娶,也有他们各自的孩子!他们的情况也越来越紧迫,他们还是那样的自私,一到夏天就会舅舅短舅舅长的,回来时他们都会带上一袋西瓜或者是一些蔬菜,或者是几斤葡萄……那时我们兄弟姐妹都讨厌他们的虚伪!但爸爸和妈妈告诉我们要尊重大人,不可以在他们面前说他们的不是,我们都很听话!
事情也许变得更加的难以想像。
大姑家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因为要考高中,就问我家借钱。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比任何一个人都难!但最终爸爸还是拿出了家里仅有的200块钱,那可是我们一家人的饭钱啊!爸爸还特地骑着自行车去送给姑姑,从我家到他们家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爸爸还是因为自己是哥哥,自己的亲哥哥都不帮自家人,别说别人了!
就这样他们一家人借去了我们家2000多块钱,到去年的春节还是因为他儿子还上的!问别人借钱一般都会要利息的,但爸爸没要,要的只是他们当初借的,但每当爸爸会因为家里真的没钱的时候,去问他们要当初借的钱,谁又会知道他们对待爸爸的态度是那样冷淡,那样无情,如果不是爸爸故着这份亲情才不会这样忍他们那么久!最终爸爸和姑姑吵架了,关系也僵了,二姑,三姑他们都会过来劝架,但都没有用,他们太无情了,无情地伤害了那份真实的亲情!像爸爸这样老实的人都会这样,想想其他人会是怎样?
几年的时间又过去了,二姑家又出了问题,爸爸总是愿意帮忙,而不故家里的农活,做为一个丈夫,做为一个父亲,他是不称直的!二姑爷出去打工了,家里有四个女儿,二姑的爷爷,就是二姑爷的爸爸,生了病是癌症晚期!二姑要在家里照顾着孩子,只有拜托爸爸每天送点吃的给爷爷。爸爸答应了,但他又一次伤害了妈妈的心!妈妈已不在跟他说话,一个家里突然感觉冰凉冰凉的!我会哭着问妈妈为什么?妈妈从来不想说出她心里的事,我一直疑惑着……
岁月不留人,爸爸老了,瘦弱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咳嗽也越来越重,他的背也渐渐弯了,妈妈也开始叫他老头子了!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爸爸付出了多少也同样得到了多少,爸爸还会乐意帮助别人,但对亲人的那份执著却少了!是他们损掉了那份亲情,爸爸努力想要挽回,但最终还是平淡无常。也许他们也开始懂得了一个道理,没有亲人的关心和亲人的照顾,即使你有再多的钱,再多的面子,也是你自己给自己戴上那虚伪的面具!他们也开始到家里来坐坐,也会买点东西来玩玩。下一代的孩子也开始一个个长大,他们不想将过去的恩恩恕恕留给下一辈,他们只好做好榜样!不管是自愿,还是出自内心的改过,留给我们的只是一家人的温馨!
因为长年都会怕洪水的来袭,所以村里干部和上级党员开始筹划改变现状。他们开始在铜陵大桥开发区内建房子,一间又一间的楼房,一间大的房间要10万带装修,买其它的家具当然还要加钱。在这个高沿村里面的人们开始频频搬出这里,过那边去开店,去做生意,生活过得有生有色!
而我们也不例外,我们开始努力的挣钱,最终我家买了一套房子!二老高兴啊!可他们还是那样节省,那样虚弱,那样老实,那样诚恳,那样任劳任恕,那样坚强……
等我长大了,工作了,才明白其实挣钱好不容易!要精打细算,要节省,要坚强,才能够赚更多的钱!眼里的爸爸还是那样爱着我们,还是那样爱着他们的兄弟姐妹,还是爱着这片生我育我的地方。
爸爸,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去表达我多么爱我的爸爸,我只是想告诉爸爸:“女儿真的好想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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