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灰色的云在飘摇,刚露出一点光的太阳很快就被厚厚的灰云掖进灰暗里,把太阳裹得严严的,在洒下一阵大雨后,才放太阳出来,但太阳光也是湿漉漉的,一点也精神不起来,软绵无力地躺在布满水和灰色的泥土上,等待黄昏老人把它装进黑色的夜幕里。
今年的这个初夏,跟往年的很不同,连续的阴雨天有时还夹杂着雷电暴雨,像是天空穿了个窟窿,似要把天上所藏的雨水都要倒下来,不停的雨天,给出行带来了诸多的不便。湿漉漉的天,湿漉漉的地,连心情也是湿漉漉的。天空是灰色的,山峦也是灰色的,房屋和树也被蒙上了灰色,灰色的车辆黏满灰色的泥土喷出灰色的烟雾绝尘而去,心情也蒙上一层灰色,怎么也好不起来。一切的一切,都被这灰色涅没。
就象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所描述的:“若夫霪雨霏霏,连日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的景色一样:“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欧阳修在他的《秋声赋》里把秋天描述得:“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气粟洌,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的肃杀可怕,凄凉阴沉的景色。
灰色的天空如铅一样灌满了我灰色的心情,在这样的环境读这些“肃杀”的文字,心情更异常地沉重。我不是有意沾古人的名气而把这个初夏描述得这样灰暗阴沉,确实是这几年我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在我努力而为的各种事情都心不如愿,我感叹于上天赐予我的爱实在是太少,以至在遇到这样阴雨沉沉的天气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范仲淹在观洞庭湖景色时:“览物之情,得无异乎?”对观赏同一自然景物所产生的感情都有如此大的变化;而欧阳修的《秋声赋》极力描写渲染了秋风的萧瑟,万物的凋零,感叹人生,发出了世事艰难,人生易老的感慨。
但今年的春天是一个好的春天,一向本来是阴雨绵绵的春日,从早春到晚春一直都没下几场大雨,小雨也下的很少,这在南方是比较少见的。可能本应是春天下的雨水老天爷忘了把它放下来,才有今年初夏这多的雨水天气。这也应了一句老话:“要来的终究要来,想藏也藏不住。”
我坐在雨季潮湿的门槛上,望着自屋檐落下的雨水,雨水一串一串的,像房门的珠帘,串连着我灰色的心。望着那砸落地下的水珠,使我想起有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人本是散落的珠子,随地乱滚,文化就是那根柔弱又强韧的细丝,将珠子串起来成为社会。”这散落的水珠,都要流到河里,人也像水珠一样,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融汇到社会中,在文族文化的氛围中成长。
人的成长之路其实又如这流水,挤挤逼逼,一些被围堵在浅滩里;一些被阳光蒸发或成为臭水;一些被人类或动物喝掉;一些溶入大地或润泽植物。但最终会有大部份的顽强意志者,不畏艰辛,走过曲曲弯弯的路程,到达大海的怀抱。
王夫之曾道:“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故虽然这是个灰色的初夏,其实也不尽然哀痛的。要学范老夫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境去观察事物和情景,这就是做人的宽广和通达之心,也是修身养性的最佳意境。
想到这些,心情也好了许多。下雨只是自然现象,不管是下多下少,什么时候下,都是老天爷决定的,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它总是要下的。就如人一样,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命运如何,终究要活下去。这使我想起一个朋友对我说过的话:“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不同的经历,只要以平常心对待自己,善待自己,生命才会有精彩。”
“要去的也终究要去。”下吧!尽情地下吧!让这不好的心情和灰色的一切都被这雨水冲洗干净,洗出一个好天气,洗出一个好的心情。
“千江水有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美丽的夏日就会来到的。太阳出来的日子,灰色就会顺着山梁遗下一串脚印,仓皇地逃走。
傍晚,雨停了,灯火闪烁在河里,宁静的河边,踩着每一处蛙鸣,我的心便醉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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