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第一缕阳光倾泻下来的光芒,不愿放弃任何一个被遗落的空隙,用明亮的画笔,穿越那千丝万孔的空间,在地上勾勒出一副又一副形状各一的美丽图案。柔和的徐风,吹醒角落沉睡已久的尘土,在空中轻舞飞扬。
(一)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叫歆,二十三岁。此时正坐在镜台前任凭着化妆师在我头上前前后后的忙碌,我望着镜里陌生的自已,不知是该喜悦?还是应悲伤?到底是种解脱?还抑或是另一种束缚?
也许,我应该开心才对,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这一生中最重大的日子,穿上婚纱的这种激动的幸福喜悦。可是,我真的开心吗?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象一个木偶,麻木地任凭着别人的摆布。不过,我还是应该庆幸,庆幸自已能够逃离,逃离这一切的一切,逃的很远很远,很远很远、、、、、、
(二)
时间,它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累,什么叫痛。五年前,当我第一次知道自已不是爸妈亲生的时候;当我面对两个陌生的脸庞要我喊他们爸妈的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懵了,我想哭,却没有眼泪。我努力告诉自已这不是真的,可事实却又真实的摆在我的眼前。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涟漪,我在这泛起涟漪的水中挣扎着呼救,可没有人理我,我与别人无关。
我不明白亲生父母为何会如此的狠心,既然其他的几个孩子能抚育长大,为何偏偏选择丢弃了我;为何把我丢弃了,现在还来认我这个女儿。我不懂,我不明白,我恨他们。我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望着时间偷偷地问他:“你知道什么叫遗弃吗?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时间他却嘀嘀哒哒地对我说:“过去的都已成为过去,拥有的却只有现在。”我拥有过吗?我没有拥有,我拥有的只有现在这个我心底最深最痛的痛,它是一个结,我终不能解开。
原本以为一切真的可以成为过去的。随着一边父母的劝解,一边父母的央求,我答应去那所谓的亲生父母家住一段时间。他们很开心,说会尽量去补偿曾经没有给过我的一切。我也由开始的不屑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大家庭的角色中。但是,时间却在此时,又开始提醒着我的美梦往往是最易破碎的。我醒了,开始有点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真爱存在?
亲生父母的搬迁,由宁静的小镇迁到喧闹的都市。一切都在改变,我虚荣心的作崇,渐渐忽略了把我抚养长大的父母,我是不是也有点冷血。或许吧。回到从小长大的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在这个“新”家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我喜欢热闹,刚满十八岁的我,高中未毕业就缀学了。抑制不住内心爱玩的冲动。通过父母朋友的介绍,我在茶楼里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一有时间就和同事出来玩。或许这一切都应该很平淡的过下去。可是,当第一次领到五百多元工资的时候,母亲却对我说:“歆子呀,家里刚搬迁到市里,所以在生活上有点紧迫,你也知道,家里有这么多人要吃饭,所以,以后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女孩子身上还是不要放钱了,工资全部补贴家用吧,就当是每个月的生活费。”我看到姐姐们都是如此,所以也只有同意了。只是想到都已经十八岁了,身上却都没有零用钱,稍有些不满。但是我转念一想,先把钱给她吧,等要钱的时候再要她给就是了。可是,有次我要出去和朋友们上网,就向母亲要几十元钱,可母亲竟然说我正经事不做,上网能当饭吃吗?不管我怎样说就是不给。我真的不懂,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母亲为什么就不懂呢?后来我气冲冲的跑出去后还是朋友们支付的上网费。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牢骚越来越多了,我渐渐感觉到这个家就象一个囚牢,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有天,我竟然发现哥哥他却例外地不用交生活费,而且每次还从母亲这里拿钱出去。我就不明白,难道我们就不是她亲生出来的吗?可是其他的姐姐们竟然都豪无异议。我隐约感到我心底的那个结在慢慢地开始复苏了。
我开始厌倦这个大家庭不同的“待遇”。我回到了我从小长大的熟悉的家。这边的哥哥正忙于结婚。所以,爸妈忙碌的步伐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心中那滋长的结,其实他们一直很疼爱我。因为我是这个家中最小的一个。我想,如果没有中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插曲,我一定会继续着幸福的。本以为回来可以享受那久别的疼爱,可是,他们忙碌的脚步没有停歇。我想,他们也不要我了吧。是否我已经成为了一种累赘?
从一个家回到另一个家中。我开始对任何事都不再存有希望。她们不是需要钱吗?好,那我就去赚钱。我开始学会用悠美的抽烟姿势去引起男人的注意,我还学会了喝酒,一杯接一杯,喝到最后竟然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醉。我娇丽的身影开始出现于各种娱乐场所,以各种方式接近各种客人去推销酒水,然后在从里面拿取回扣,渐渐地我的薪水越来越高,而我原本的脸庞却更显得冷漠与清瘦。我把大部分的工资都给了母亲,看着母亲那张紧绷的脸渐渐的舒展开来,对我的关心又恢复到我刚进这个家的时候,我心底有一丝的喜,也有一丝的苦,但是这种喜还是多于苦。我享受着这种“幸福”。
可是,直到我遇上那个叫l的中年男人,我的笑容就开始慢慢的冻结成冰。那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竟然趁我不备之时,在酒里面下了药,之后发生什么事我竟然全然不知,当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已被毁灭,那张陌生的床单上鲜红的血迹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这时,我才知道什么叫绝望。我早已没有了眼泪,可是没有泪水并不代表我不伤痛,只是这种伤痛可以让泪水在体内干涸蒸发,然后再告诉我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当母亲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也很愤怒,我以为她会替我主持公道的,可是,到最后,她却为了那一万元钱答应了那个禽兽的私了要求。 我痛,可没有人会关心,我除了绝望剩下的就只有一具空壳。我没脸回去面对养育我长大疼爱我的父母,所以,在没回家之前我带着无法愈合的伤口,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角落里独自舔伤。
(三)
“歆,真漂亮,你是我最美丽的新娘!”枫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的身后,看到镜中那熟悉且亲切的面孔,我不知道自已是否真的已经找到了幸福。在他苦苦追求我一年后,我将我以前的所有告诉他时,他竟然拉着我靠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对我柔声的说道:“傻瓜,相信我,过去的都已经成为过去,最重要的是拥有现在的你,嫁给我吧!让我来抚平你心底那道伤痕,替你打开那个结,我爱你!我们从新开始好吗?”我答应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幸福赌注,我应该相信他,对吗?他拥我入怀,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四)
这场婚姻我没有让家里的爸妈及父母来参加,因为枫离他们的那个城市已太远,太远、、、、、、
望着窗外那穿射进来的阳光,我伸手接住了这缕阳光,这缕温暖,尘土在穿透的空间中,轻舞飞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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