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镜子前,穿上一件极为夸张的毛衣,披散的长发自由的令人惊叫,暗自在想:“卫慧笔下的美丽,是被一堆乱七八糟的名牌堆积起来的;安妮宝贝的美丽,是白色网球帽、白色网球裙、白色网球鞋——一个纯白的世界……而我呢?每月的薪水是供不起前一种美丽的,而我,也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学生时代的我了。不过,我喜欢这个我……”
我搬家了,从那栋电梯公寓搬到了这儿,这儿很安静。
搬家的原因是:我讨厌电梯,讨厌将自己扔给电梯,踩着它的节奏,随它上、下。讨厌那种“腾”的一下便上去了,又沉一下便停下来的澎湃。我喜欢平凡,爱好平凡。
昨夜回家,发现楼下开了家咖啡厅,像在一首如行云流水让人忘却忧虑,悠然其中的歌声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和群的杂音。这样一个安静之地,竟然真的开了咖啡厅!“明天去看看”心想。
穿好衣服后,提上钱包,在这个有些阴沉的下午,躲进了咖啡厅。原来,它叫—心情咖啡厅。
我点了杯卡布其诺(cappuccino)。好久未嗅到这种含有肉桂、干柠檬片以及鲜奶油混合的咖啡香味了。工作时,吃的都是纯味的咖啡,那种有咖啡豆腐制“精品”,可我总是会吃出金属味儿。
“我可以坐这而吗?”一个人的声音介入了我的思想。“最好不要,谢谢。”他很知趣的走开了。
我总是这样,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我的世界,我不允许任何人干扰我的思绪。
我一点都不适合喝cappuccino。那种跳跃在舌尖的美感,极大的刺激着我。
望一望周遭,有一对看似情侣的在品尝“红份佳人”。我伸了伸舌头,这儿更多的是一个人,有疯狂的上班族:拿张报纸,能喝者高贵的爱尔兰,刻出“惟我独尊”标记。有许多心情不好的少男少女,苦闷的喝着espresso,是纯苦的,不沾一点糖的那种。我也曾是十六、七岁的年龄,知道他们的许多苦闷——为了追求轰轰烈烈的人生,他们经常从最少的资源中爆发出最大的力量,也因此,他们的脚步永远比别人走的更快,生活亦过的比别人辛苦。对他们来说,此刻的“人生”,就像他们此刻手中的咖啡——又浓又苦。
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在他们周围闪烁着一圈刺眼的光环,整个地包围了自己。连那对情侣也一样。
那是自制的保护圈,人人都有一个,我也不例外。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活在一个玻璃世界里,欺骗在这里满盈。没有人肯去打破这虚伪,冰冷的玻璃。因为我们知道,那些锋利的玻璃刃会深深的划伤我们早已变质的身体。
当人们不能改变外界环境的时候,能做的,或许只有改变自己。因此每个人都为自己准备了无数张面具,拿在手里自由、灵活的调换着,最终,忘却了哪一张脸,才是真正的自己。就这样,彼此孤立着。
走到这一步的人,路途上经受的坎坷一定是不少的,很多事都会在无形中控制你,就算他们已被称为“过去”。就像你手中的那杯咖啡一样,一喝完,总会留下残渣。
付了钱,走出了咖啡厅。咖啡杯底的渣子证明:我来过这里。
本文已被编辑[一声叹息]于2006-6-13 10:55:5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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