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月的雷雨来得特别的多。如今夜,一阵阵,一串串,一丝丝,无聊地下着,平时明亮的街灯今夜也显得朦胧而暗淡,天上落下的雨点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地在街上流淌着,看着看着,思绪也凌乱,仿如从心里漫开来的心事那样,迷迷乱乱。整个世界淅淅沥沥,朦朦胧胧,也许是老天爷失恋了,把泪水化成雨水,淋湿了每个人的心,包括现在凌晨三点钟蜷缩在路边屋檐下的顺子。
自从欣雨来到这家为几个在这里开工厂的老板做饭以后,顺子已经有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虽然经常都会给对方通上电话,但始终也无法慰藉他们的相思之苦。傍晚的时候,顺子接到欣雨的电话:“今天老板他们回老家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你今晚十一点钟后来陪我好吗?”顺子接完电话,内心那种莫名的兴奋比捡到一叠钱还开心。
顺子生长在农村,欣雨住在城镇,去欣雨那里要走十公里有多,但对于有车的顺子来说,二十分钟就去到。顺子今晚的心情特别好,看离约会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去了网吧发了一篇即兴小诗,因为他也喜欢看书写诗,有时也会在网上发表一两篇,然后又去了他经常光顾的小酒吧一口气喝了三瓶啤酒。或许是酒吧老板想迎合今夜的情景,音箱里播出了一首几乎遗忘了的歌曲:“流浪这街中,去找失落片段······”但顺子并没有被这带点伤感的歌曲所喧染,他的心情好到了极点。今天的雨一直没有停过,还越下越大,一阵阵雷鸣划破漆黑夜空,不过也挡不住顺子今晚去看他心爱的人的约会。他没有开车出来,所以选择搭车。十一点半钟,顺子准时来到了欣雨所住的楼下。他拿出电话,拨通了这个再也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欣,我来到了,就在你的楼下。”电话那头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们打麻将还没走,你在楼下的网吧玩一下,等他们走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顺子还想再说,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顺子呆在这里,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兆。算了,既然已经来了,只在一步之遥,等就等吧。顺子是一个最能体谅别人的人。反正外边下着这么大的雨,进了网吧交了钱,打开网页无聊地浏览着。一小时,两小时······时间怎么过得特别慢,虽然顺子都算是很有耐性的人,但此时也有点不耐烦了,退了电脑,出了网吧,外边的雨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他又拨通了欣雨的电话。“他们还没走,再等一会我打电话给你。”顺子还没开口,对方又挂了电话。顺子心想,再等吧。
可能是在外边被冷风吹了,来这里之前喝的酒开始往胸口涌上来,开始发觉自己有点喝醉的感觉。因平常也不会一口气喝这么多,被风雨吹了几下,一股酒气直冲喉咙,喝的酒一下子吐了一大半,吐得顺子天旋地转,两眼冒泪。吐完后,顺子捂着肚子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望着漫天飞舞的雨点,胡思乱想起来。“究竟为了什么?”顺子心里在问:“既然约了我过来,为什么不下来见我一面?随便找个借口也能出来啊,难道你怎么忍心让我在这样的夜晚忍受风雨的吹打和漫长等待的煎熬吗?”想着想着,一股酒劲涌上来,又吐了一地。顺子摇摆着站起来,走进雨中昂起头,让雨水冲洗了一下脸,他想把烦乱的心冲洗清醒。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已经再也无法这样无了期的等下去了,又一次拨通欣雨的电话,这次顺子未等她开口就说:“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既然你不能与我相见,为什么约我来见你?你知道我现在淋着雨呵,我的处境连睡在不远处的乞丐都不如啊?!”
“对不起,我也不想,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你不想?但你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也可以下来见我一面,你真的忍心让我在这样的夜晚无了期的等你吗?”
“那么你现在去找个地方住一宿吧。”
“我不去。”顺子愤愤的说:“你现在还不下来见我,我宁愿就这样走路回去!”
“······”一阵沉默后,欣雨缓缓地说:“其实,我们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我只想证实你是不是真的很在乎我······”还没说完,电话里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么晚了,还在跟谁说话,无聊,我先睡了,我等你。”听到这里,顺子一下把电话关掉。又一阵的天旋地转,差点跌倒在地。顺子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他站直了身子,擦了擦脸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昂起头,突然大嚎一声:“啊”······那声音是那么的悲凄,那么的痛切,响片天地的雷声也掩盖不住。也许这一声,是对这些日子里的痴情的爱的控诉,更是那种被玩弄了的又无处发泄的怨恨。一道道雷电的闪光穿透了顺子的身体,把他的心撕裂了又撕裂;一阵阵的冷雨飘落在顺子麻木的身躯,如一个灵魂飘走的行尸走肉。
不知什么时候,某处的屋檐下,几个夜归的行人手机中播着mp3,一段幽怨的似曾相识的歌曲在飘荡:“望着手中的照片,迎着冷雨在路边,傻痴痴,吻向这可爱故事······”
雨中的顺子,已分不清这歌曲到底是否在诉说自己的故事,也听不清身后欣雨的呼叫,或许此刻的顺子思想已经停顿。就这样在雨中走着,走着,走着······
本文已被编辑[洗却铅华]于2006-6-11 8:28:3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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