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山野里争竞开起了花儿,给山盖上华美的彩装;鸟儿鸣得欢,它们享受过了春天的浓浓爱恋,又多有了自己的鸟宝宝,尝到了做父亲母亲的幸福;蜜蜂舞的更乐,漫山遍野的芳芬等着它们去采下甜蜜;植物正在疯长,赶着初夏这好时光,它们感恩着雨水的盛情,欣喜若狂的等待那美丽的明天。
在山与山之间,夹着一条大江,它流过湘楚,在这鄂皖赣交接处欢快趟过,去朝圣它的东海。蜿蜒的河给过多少人欢颜,大概它自己更清楚。江堤守护着这有时候顽玩的江,给岸边的人民快乐与高枕。
夏日,雨试图用自己的清白来洗净尘世的污气,努力着给世界一片清新。是的,看那长江水有多涨,它们带着从生灵身上洗下的污浊,正诚挚的奔向上海。
江面不宽,不过三百米,看那江北长满了杨树,瞧这江南,是一湾伸到远处的大湖。乘着渡轮,站在船头,江风夹着细雨飘过我的身体,远处是山,山前迷雾,只有那江涛显得更近人。想,那个在浔阳江头往来的唐人白居易,他有多富气,那时节有人为他弹起了琵琶,还有诗意从他的灵魂里跳出。
停船靠岸,太阳就迎了来,新雨后的它拿出柔情,轻轻的拭去细雨洗涤过万物后的水渍。这江有内堤跟外堤,内与外之间有广阔的平地,十米来高的杨树整整齐齐的排好,正等着我这样一个陌路人的检阅。那群褐色的鸟唱着它们听不厌的歌,每一声都像是召唤,“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好奇的观望,那浓荫下的鸟道些什么欢乐事呢?
玉注在杨树下婷婷玉立,看着几个农人,把玉米掰下来,好象很优闲。还有那迟收的麦子,在用深情的金黄,给我美丽的风景,赶着雨停收割的人们正在忙碌。这江边的雨呀,就是豪情,想来时就来了,像爱串屋的老邻居一个样,而太阳也是,雨一住就给光芒万束,它俩像商量好似的,一起惠泽着平民。种过油菜的地里,留下一个个新割的大菜头,那地里又长出了密密的青苗,小油菜呀,听着雨水的召唤,又不合时宜的跑了来,不过给江边绘上青绿,也算是一种功德。
喜欢蝴蝶,喜欢它们在花丛中欢娱,小时候就热恋着它们,追着去探出快乐。曾经观察过,蝴蝶只到我喜欢的地方去,它爱着花,爱着宁静,遂觉得哪里有蝴蝶,哪里就有美丽。
我得感谢雨水的惠泽,感谢太阳的盛情,看那,一堤的什么,那些我叫不出名儿的草呀,羞答答的挂满了花,一朵朵朝着天空张望。花儿多开的是白色的,它们用清香吸引来数以千万计的游客,看那些男的女的,多欢呀。谁在丛中笑,除了我,还有那些欢欣的游客呢。当然我不如它们,它们可以飞,蝴蝶呀,我多希望是它们中的一员,让我幻想成蝴蝶,只要有个伴儿,就着彩蝶一起舞也算是无上的荣幸了。
蝴蝶色彩多样,大的小的,穿着不同的外套在我的眼前飞绕,多少年了,才碰上了成千上万的蝴蝶就着这江堤。我丢开肩上的旅行包,来吧,彩蝶,让我与你们狂舞,请不要抛弃我,我友善,会好好的跳。
眼眸中沾上了愉悦,随着蝶儿在乐。我忘记了我是一个多愁的流浪青年,在这异乡,像个小小的孩子,与蝶儿嬉戏。也想像那双双飞的彩蝶那样,追逐,放送它们的精彩纷呈。
坐在花丛中,对着花儿独自的笑,口里咬上一根草,轻轻的咀嚼那一阵甜味。看着蝶儿,它们在一天天的舞,这美丽的舞蹈就是它们的人生,唯美的生灵,总是有幸福与之相伴。
还好,它们对一个闯进它们生活的大物并不感到受惊,仍在我的身边玩它们的游戏。可以和彩蝶依的很近,看清它那翅膀上的小眼睛,细细的脚,立在花尖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如果可以,就做一只蝴蝶,生命是短,但可以和美在一起度过让我想往的生活,那有多自由。不过已经是一个人,又想蝴蝶也有它的酸甜,比如暴风雨来了,它能去哪儿呢?它们没有屋檐能去,如果连日下雨呢,它们还得收束住自己的美。当然,它们只要艳阳高照,就是它们最乐的时刻,就像此时,它们在花丛中醉了。
突然要唱歌了,这么美不唱不行吧,说来惭愧,我喜欢哼唱,但我连一首歌都不能完整的记下来,总是记住了我喜欢的几句歌词。一会儿唱着这首的片断,一会也又转成另一首,我这人很奇特的,勉强自己去记的东西我很快就会漏掉,如果我认为需要的东西,进了大脑想丢也丢不掉。我面对自然是坦荡的,要唱,唱给蝴蝶听,唱给内心的欣喜听。
躺在花丛中,看着蓝天上的那几块屋叠的云彩,眼中划过一丝忧伤,自己的心愿就像那天边的云,不知道明天又将飘向何处。李白顺江而下时是豪情,但又真看不到他诗中的一缕闷抑吗,狂歌放傲到天涯,岂是诗人所愿。杜甫也曾江南行,见到祖国纷争又有几多愁,仿佛见到他皱紧的双眉,仿佛看到他在为祖国统一而祈祷。捋着长须,对着浩浩荡荡的大江:这国人呀,为什么还要等着战火呢?放弃战斗,彼此相安,都是中华儿女,何以要拼个你死我活,让外邦永世取笑大中华之愚呢?
……
我不想了,思考是恐怖的,不要破坏这美景,看那彩蝶,从来就不去争,那么多一样的相竞相生,一样的过美丽的生活。可是可是,德国人堆倒了柏林墙,用他们的智慧,用他们的友善,支撑起了德国幸福的今天,我们呢,唯一没有统一的大国,是什么逼着我们不可以举国同欢?
花依旧飘香,蝶仍在轻舞,鸟携着歌声,江还是长江,或许该怪那往西跑的太阳。夕阳几度红,虽然美,但是黄昏又近,它把最后的美送来了就去青山后头睡下了。独自,踩在青青草上,独自啃着黄昏赠送的美,思绪又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想,中国,统一要等到何年;在想,那相残的战争又会不会带走华夏子孙的浓浓鲜血……
通往小城的堤,一直延伸着,远远看到江边的一束明火,误认为是早亮的渔火。走近了,那是一个老年的男人,他用他苍桑的手,把一张张冥纸放到火中,在做什么呢?
我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我,在祈祷长江,不要再降下祸害。
我不明白,长江有过祸害吗?那么美的一条江!
1998年那一年洪水漫过了堤坝,冲垮了被人腐蚀过的江堤。江水疯狂的,齐进了狭长的平原,罪孽在迅速的繁殖,如梦初醒的农民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洪难。
水漫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庄,房子淹没了,人也有淹死了,那可怜的动物,它们飘浮在水中,那平原的象征杨树全在了水里,还有欣欣向荣的棉花,全给水吞了。
那里的女人爱美,喜欢头发上插上白色的郁金香,可面对洪水什么都不能顾了。
……
如果一个人大喊着救灾,而不出手相援,甚至在帮助时谋私利做手脚,这样是不会得到受难者的感激的。淹死了人,别人还能从死者手中捞到声名,因某些地方的救灾不力,使得抱怨声声,责又在谁呢?那个时候,忧伤的农民住在山里,谁在为他们着想?又谁为他们提供保障?
眼泪从一个听众的脸上划落!
正是因为某些人的救灾不力,没有有勇气的记者为一个真正真实作一点的报道,使得灾后重建出现了不可弥补的损失,那就是当地的社会治安从灾后起一直恶化,就那样一直恶化下去……
一年洪水十年灾,老人呀,每一年长江种灾的日子,他就会到江边来,祭祀这江河,为那些无辜的死难者超度。八年了,这江,已经祸害了整整八个年头,自己那被水冲去的小孙女,也该是个漂亮的女孩了,可是她却永远只有童年。
人生为了什么,不就是一份安稳嘛!谁想怨天尤人,谁都不想,只是尘世总有很多不如意的事,让我们感到无常。
合起双掌吧,为八年前的那一场灾难默哀,告诉在天堂的他们,祝福他们,也原谅那突如其来的罪恶。八年了,是该好好的纪念,不管是不是还有一些分不清的是非,都是陈年旧事了,只有等有心人去反省。我们有时不能改变灾难,但我们可以设法减少灾难的损失,救灾救灾,一定要救才能消灾,救灾中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会前功尽弃。
(尽管长江上的花环,很粗俗,但长江是美,受过洪灾的人或许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刻,文中我说的一些情况是否真实,明眼人自有公断)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6-10 10:07:0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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