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草原（五）：

夜宿古战场，悠悠思绪飘

告别了草原人家，我们又上路了。远远地望到一个小山包光秃秃的立在草原中，驶近才看清，那是用各种石头瓦砾堆砌成的两米多高的大石堆。当地司机告诉我们这就是那首著名的蒙古民歌“敖包相会”里说的“敖包”。怎么，“敖包”竟是石堆？我还一直以为是歌中相爱的男女主人公的名字呢。　

原来茫茫草原上没有路径，没有醒目的标志，自古以来，游牧的人们就选定某个大家共识的方位集石成堆，做为某个地域的座标(或称敖包)以此来确定方向和位置。歌中唱到的那对草原情侣就是约定夜晚到敖包前来相会的。想想也是，离开敖包，黑灯瞎火的大草原让他们上那儿碰头呢?这儿可不象城里小青年们约会那样，“第五根电线杆底下不见不散”那么方便。

要知道，草原上石头不多，要堆起这么高的标志也不容易，所以，草原人有个古老的习俗，凡是赶去敖包的人，都会沿途捡上块石头捎去，放在敖包上。天长日久，众人拾石，敖包就堆成高高的小丘了，老远就能看得见。我们也遵循这古朴的习俗，把散落的石头放在敖包上。据说，这和进庙烧香一样，可以保佑过路的行人。我盯着那些风吹雨淋粘固在一起的石头想，也许那抱来最初几块石头的人们，离现在得有上千年了吧。这累累石堆不正是人类相互依存，共同繁衍生息的社会缩影和历史见证吗?它在无言地诉说着一个民族团结奋进的古老故事。

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一段绵延残垣的古垛口前。传说这里是成吉思汗当年屯兵打仗的城寨，岁月流逝，风沙侵蚀，当年的城墙只剩半人高的土垛子，如血的夕阳下，它仍在风中低吟着，诉说着当年刀光剑影，铁骑奔突的壮烈场面。

很佩服会作买卖的当地客商，在古垛口的道旁，盖了几间砖混结构的蒙古包式的旅店，门口别出心裁地摆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钗等各式古代兵器，旁边还拴着两匹鞍蹬鲜亮的大马。随着店伙计的招呼，我们走进“蒙古包”，眼前一亮，迎面是成吉思汗跨马提刀威风凛凛的大幅画像，周边墙上是反映这位盖世英雄争服欧亚，完成霸业的历史长卷。店伙计不失时机的捧出几套战袍盔甲来，向我兜售。“这是当年成吉思汗穿过的古战袍，穿上照张相留念吧？”我哑然失笑，问他：“恐怕你连成吉思汗葬在哪儿，都不知道吧，哪来的什么古战袍?”不过男人们走进这样的店铺里，不由你不发思古之悠情，扬男子汉之雄风。店家的好酒好菜也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那一晚，我们大大地豪放了一把，上了只“烤全羊”，大快朵颐，大家喝得全都有点过了。我躺在“蒙古包”式的旅店床上，看着窗外月亮地里冷森森的刀光剑影，思绪渐远……，想那不可一世，“只识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临死也怕后人盗墓。据史料记载，成吉思汗落葬后，他的护卫兵团，用万马铁蹄踏平了墓地，来年的新草一出，就和这辽阔的草原溶成一片了。后人至今无法断定这一代枭雄身葬何方，成为历史上的一段悬案。

夜宿古战场，今晚铁马兵革是否会踏梦而来呢?我迷迷糊糊地入了梦乡。（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