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在田间
旅人在道旁
头上一阵鸟声 如人语
割麦插禾 农人想
不如归去 旅人想
那是布谷叫春的声音.在遥远的记忆里那是我熟悉的鸟鸣声.是在儿时的稻田麦地间,我明明听见了布谷的鸣声.而今呢,我的记忆是不是也有了失记?那时候,故乡满天的旷野也无限的麦禾最美丽的装点是鸟的叫声.我是多情善感的小女孩.听尽了外婆的童话故事,那里尽是飞鸟的来去,尽是没有忧愁的世界.
也是杜鹃声吗?杜鹃声声滴血.是在催春,是在唤魂,在我的意识里.布谷就是杜鹃鸟,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宿名.在不同人在眼里,就有不同的意念,就有不同的感觉和感慨.
儿时记忆里的农人,是爷爷牵着水牛放满坡的黄昏.布谷叫了,开始播种了.田里的紫云英盛开着它美丽的笑脸.而就在不长的时间以后,就要用尽自己所有的美丽,被水牛耕耘成带泥的秧田.它真的是化做了春泥,不是护花,是肥了庄稼.农人笑了,忘了田埂运做的疲劳和满身的泥浆.那是在播种希望啊!
又是一季春来到.那是布谷的鸣声定做了爷爷的闹钟.该上田了,该插秧了,该捕虫了,该割麦了,绿油油金灿灿.在爷爷的心里,美是没有语言形容的.他笑了,就是世上最美的事情.那是多淳朴的语言,不用修饰的心情.那么简单的希冀,播种了,就可以收获,就一定有所收获.外面的世界可以与他无关,割麦插禾就是他生活的全部,而布谷的叫声就是最浪漫的爱情畅想.爷爷和奶奶的终身就是在布谷叫的时候定下的.那时的爱情没有语言,现在也不用我去续补他们的爱情理论.我只知道,布谷声声的时候,是爷爷笑容最灿烂的时候,是奶奶最开心的时候.
世间应有那样的原始简单的世界,那明明就是未开垦的[ch*]女地.
我不做农人,因为我选择了外面的世界.我没有停留.布谷的声音锁在记忆里.累了,打开听听,那是声声敲心坎的鸣叫,那是声声带泪的呼唤,”不如归去,不如归去!”那里有我的故乡,那里有我遗留的一屡乡魂.那里有我梦里重现的栀子园,满园的清香让我醉倒在村旁.
我不是旅人,而我回不去了,那里没了我的故人,没了我的爷爷奶奶,没了我亲亲的外婆.故乡就只在梦里.但梦里没有小河,流不去我的思念.我的故人,都和我一样,去了外面,有了自己的新的窝.而留在那里的只有那些乡亲,我可以认出他们,但我找不到儿时的感觉,那种尴尬的问候我不愿意.我情愿只记布谷的声音,敲在我的心坎.不让我忘记,只让我思念.我的思念也只有在我的笔尖停滞.
空闲的时候,我会骑车去踏青,我的故乡就在我不远的地方,就在”伸手就可以摘星”的地方.不是我懒了,不是我变了.是什么变了吗?什么时候我成了旅人的一份?我的心回不去了.变的是整个世界,不仅仅是我.再近的故乡,都是咫尺天涯.再亲的爱人,都是流浪的旅人.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我不忍听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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