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午夜的声音罗翼

发表于-2006年06月09日 晚上8:57评论-1条

他的声音是在2003年4月进入我的生活的,那时候我的学习一塌糊涂,生活在极度的空虚与浮躁中,但在痛苦的煎熬和压迫下,我的内心开始向往另一种有深度的生活。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打开收音机,就听到了一个苍老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它立刻吸引了我,那如午夜钟声般的开播词震撼心灵:在每一个寂寞的长夜,在脚步无法到达的地方,我用声音抚慰这个城市疲惫的心灵,以我的真切与实在,欢乐你的欢乐,忧伤你的忧伤。他就是株洲交通频道著名节目主持人——何山。

在他之前,曾发生了轰动性的“罗刚事件”,因为一个老日本鬼子的公然挑衅,致使一个富有社会责任感和同情心的电台主持失业,何山接过了罗刚的话筒,继续“自由的言说”,由于罗刚事件,使得这个话筒特别沉重,我觉得他的工作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且担负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公德心,他要用他的博学和思想去感化这个社会,去启发人们蒙昧的心灵,这可以说是作为一个媒体主持人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然而,生在这样的中国,严密的思想控制和狭隘的言论自由使得他不得不吸取前人的教训,我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一种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这也是中国媒体人员普遍的无奈。

在他的口中,尼采,克尔凯戈尔,罗兰·巴特,陈寅恪,梁启超,王国维等中外哲学家思想家如数家珍,名人轶事信手拈来,我惊叹于他的博学,惊叹于他思维的敏捷,我佩服他的平易近人,我佩服他的豪放直爽,他可以和五六十岁的退休老工人侃侃而谈,也可以对十五六岁的小女生谆谆诱导,但对某些无聊的恶俗电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马上挂断。

记得2003年秋季的一个晚上,一个失恋的年轻女子打来电话,说她被男友抛弃,感觉人生再无意义,决心告别人世,已经吞下了100片安眠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和主持人说说心里话,何山这下急了,他一边和她说一些缓和的话,一边通过广播散发消息,叫人们赶快报警,叫救护车,尽快找到她进行抢救。后来真相大白,原来那女子并没有吃安眠药,只是心情极度忧郁,故而说出这样吓人的话来测试一下别人的反应,也许是她被何山这种高度的社会责任感感动了,他的谆谆诱导融化了她冰冷的心,从而放弃了自杀的念头,试想,假如何山冷酷地挂断电话,说不定一个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无可挽回地消逝了。

何山和他主持的节目体现了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对社会的监督,较好地继承了民主自由的“五四”精神,他多次强调,知识分子不仅仅要有知识,而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分子”。也就是他要有独立性,他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出现的,他的职责是为政府建言献策,针砭时弊。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说过:知识分子的作用就像一只牛蝇,它叮在牛的背上,使牛能够忍着痛痒不停地耕地,不然的话,这头牛就有可能开小差,虽然它也有可能被牛尾巴抽死,但这是它的使命,是它无法逃遁的。

他曾讲到梁漱溟的例子,梁漱溟作为民盟的创始人之一,抗战时期曾在延安生活过一段时间,和毛泽东有很深的交情,建国后,毛泽东邀请他到北京参加政协,开始他客气地拒绝了,他说,我作为一个民主党派人士,如果参加了政府,我就会看不清形势了,就会当局者迷了,就会丧失独立性了。后来,他还是到了北京,1953年,在一次政协会议上,他豪不留情地顶撞了毛泽东,要毛主[xi]当众作自我批评,这就是梁漱溟的胆量,这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脊梁。

当今最受人诟病的社会痼疾,如民主与法制问题,贫富差距等敏感的政治话题,他也时有涉及,只是出于政治压力,点到为止。今年年初的聂树斌案和佘祥林案,我最先就是从他口中得知的,不久前,他说到了山西的煤矿问题,他愤慨地说:“山西最富的就是那些小煤窑的老板,他们往往腰缠万贯,家里有几部小轿车,他们的子女可以出国留学,他们的钱哪里来的呢?从那些骨瘦如柴的矿工身上压榨来的,那些矿工的尸骨血汗堆成了他们的金山银山。”对于天下苍生的悲悯,是一个知识分子最基本的人文关怀方式,这就是何山,他从基督教的超越价值中取得了精神资源,把建构崇高精神世界与解构权威话语霸权结合了起来,把批判丑恶现象与抚慰受伤心灵结合了起来,他是这个城市的“良心”,他是这个肮脏城市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正因为他的出现,我的写作开始转向,他的方向也成了我的方向,他是黑夜中的踽踽独行者,而我,在默数他的脚步,直到它到达我的灵魂深处,黑夜继续,道路也将继续。 

本文已被编辑[萧月月]于2006-6-9 21:50:2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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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萧月月
☆ 编辑点评 ☆
萧月月点评:

社会是个大舞台,
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表演,
但那真实的情感,
还真难界定着呀!

文章评论共[1]个
落叶与雨-评论

欣赏了~at:2006年06月10日 上午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