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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喜欢温柔清纯如百合花一样的女孩，可是，见到玫瑰的第一眼，我分明听见自己的心在热切地呐喊——我要她。

那是在公交车上，身边的中年妇女要下车，刚站起来，没等我有什么反应，一个穿着大花裙子的女孩灵猴般挤进来，一屁股坐下去，再扬起脸不遗余力地冲我笑，得意又幸灾乐祸，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女孩的嘴巴有点大，牙齿洁白整齐，我只觉眼前一花，心跳加速，然后，一种赤luo裸地将之据为己有的欲念瞬时升起。但我不知道这种欲望会那么持久，那么根深蒂固，如一轮不落的太阳。

女孩就是玫瑰。她下车我也跟着下车，她走进一家冰点店我也尾随而至，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吃就走出去，我也亦步亦趋地跟出去，她大步流星，我也加快脚步。所以，当她毫无预警地转过身时，我一下没刹住，差点撞到她的鼻子上。出人意料地她并没有双手叉腰骂人，却又咧嘴一笑说你真笨！我的心里荡漾着打情骂俏后的甜蜜，很自然地拖起她的手，又走回那家冰点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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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玫瑰相爱了。我有过很多经验，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玫瑰那样投入，那样迎合我的需求。那种疯狂与幸福，让人只想在那一刻死去。事后我说让我们相爱一辈子吧，玫瑰煽动着长长的睫毛认真地看着我问：会有一辈子那么长久的爱情吗？我说有，我们就是。她用黑发缠绕住我的脖颈，相拥着睡去之前，我看到她的眼里泪光晶莹。

愈珍惜的东西便愈怕失去。渐渐地，我对玫瑰就像一个穷光蛋刚拣到的一块金元宝，既兴奋又提心吊胆，觉得藏在哪都不安全。我不再让她穿色彩艳丽的衣服，在男人面前露齿大笑。玫瑰不以为然，但还是按我说的做了。我的心并没有为此放回到肚子里，我发现改变后的玫瑰淡雅娴静，像颗暗夜里的明珠。

玫瑰的朋友很多，我偷查她的通话记录和短信。知道自己的行为过分，但我就像一个瘾君子，想戒掉却无能为力。在酒桌上我向一个铁哥们诉苦，他说爱太多有时候会溺死人的，然后又半真半假地说你再去爱一个别的女人分担一下就好。我去做了。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恢复正常的机会，以免在爱的海洋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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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扬是我的下属，大学刚毕业，见到我总是一脸绯红，怯懦得像只没出飞的小鸟。一次我们完成一个大单子，晚上出去庆祝。席间我喝高了，春扬端来一杯茶为我解酒。那是一杯玫瑰花茶，水面上不多不少漂浮着三朵暗红色的花。我一愣，抬起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读懂了那对柔情似水的目光的含义：我爱你。

我想起朋友的话，借酒装疯，紧紧握住春扬的手不放。我跟着春扬来到她家。春扬是美丽的，也是温柔的，但是我对她的呼吸，她的肌肤，她的神情全然陌生。黑暗中全是玫瑰的影子，高高在上，长发散乱地飞扬。

天快亮时打车回到自己的家。推开屋门，玫瑰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有些手足无措，吱唔着说喝多了，去一个哥们家过的夜。玫瑰走到我跟前问：你相信会有一辈子那么长久的爱情吗？我说我相信，我们就是。玫瑰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她说你可以移情别恋，但你不可以骗我，我恨别人骗我。原来她给所有我们一起喝酒的同事打了电话，除了春扬。

在我还没来得及痛苦时，玫瑰带着满眼遭人背叛和上当受骗后的屈辱，绝决地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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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没有玫瑰的日子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心灵的归宿。此时我才明白，我的身体是她手中的一根线，我宁愿她一生把我掌握。

那天休息，我早早地起床，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给玫瑰打电话。那端有数秒钟的沉默，然后她说她不会原谅一个游戏爱情的人，她还说她又有了新的爱人。当时我好像害怕惊醒什么似的轻轻挂断电话。走进洗手间，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憔悴不堪充满惊惶的脸。一张令人厌恶的男人的脸。剃须刀片划在手腕处，清清凉凉的，很痛快。鲜红的液体大滴大滴地洒落，绚烂得像绽放的花朵。在失去知觉前我说：玫瑰，我只是厌恶我自己。

身子像一缕浮游的烟，轻轻的没有一丝重量，我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魄在游荡。耳边隐约有女子的哭泣声，似曾相识。使出浑身的力气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玫瑰。

“你怎么这么傻！”她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

我轻轻地摇头。

“除非你回到我身边。”我说。我一直注视着玫瑰的眼睛，我看到了她当时的犹豫。很久后她说那个男人很爱她，说完就走了。我体内的力气也全随着玫瑰走了，春扬进来时，我只说了一句为什么救我，便又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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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处的伤口结痂了，心里的伤口却还在滴血。出院后，为了便于照顾我，春扬搬来和我一起住。有了春扬的陪伴我不再孤独，寂寞却依旧如影随形。是的，寂寞是精神上的疼痛，与孤独本来就是两码事。

那天天气很好。一场细雨压住了路上的微尘，阴云散尽，阳光明媚。春扬陪我在街头散步，路过一个冷饮摊时，我看见一对情侣在抢着吃一个冰淇淋。女孩子咯咯地笑，笑声清脆。转到去，是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玫瑰说那个男人很爱她，他们是否幸福如此？可是，这些幸福原本是属于我和玫瑰的呀，是我一不小心把它打碎了，再也不能还原。将春扬支走，独自回到家里。给玫瑰打电话，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然后拿出早已经偷偷买回来的农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玫瑰来时，我的神智有些模糊。只见她跌跌撞撞跪在我面前，摇撼我的手说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那一刻我幸福得天旋地转，因为从她眼睛里的惊恐和绝望我看出她竟依然爱我。

我就要死了，但我舍不得我的爱人。我颤抖着伸出手，扼住玫瑰纤细的脖颈，我说我不会丢下你，我们一起下地狱，或者进天堂。玫瑰没有挣扎，一双大大的眸子平静地看着我，然后，朦胧中我看见她在对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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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神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被赶回来的春扬送进医院再一次得救了，玫瑰如花般的生命却永远消失在最爱她的人手下……

本文已被编辑[吟媚]于2006-6-9　17:09:02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