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出现

那晚回到家，我照样过着我的夜猫生活，看电视，上网，睡觉，不同的是直到早上六点在家里面自己泡了一碗面，喂饱了肚子，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我再睡觉的。

我放开所有的思绪，爬上床就进入了我的梦乡，一夜无眠，早就把我累得不成人形，原本应该是挺踏实的一觉，却是恶梦不断。

醒来的时候才一点多，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痛苦不堪。全身都是汗，明显的睡眠不足，弄得眼睛肿得像熊猫，迷迷糊糊地对着一室的阴凉，掀起客厅里的落地窗帘，发现今天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

我住在七楼，虽不是很高，但楼下的行人被我踩在脚下显得特别的小，眼睛有点痛，是我没有睡醒的原故，等下还得再继续才行。

坐回沙发，看着一室的简陋，几样家电，一张桌，一套沙发，还有一些凌乱的小东西，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梦。

隐约还能记起一些，一个上午就是一段一段的，心隐约能感觉到痛，在惊乱中我就那样跳了起来。好似梦到了俊，又梦到了昨夜的场景，只是晚上的场景在梦里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又梦到了后来我坐在一个地方哭泣，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一个一个镜头闪过，又一个一个消失，我却不能抓住主角，那张记忆中很想摸到的脸，昨夜也再次重现，只是怎么也没法看清。

我不知道俊为什么还会出现，都四年了，那个早就说过被忘记的人又来重扰我的生活了。我想是不是一个预兆，告诉我某些事情将到来，还是因为昨夜，让我潜意识地想起了那些往事？希望只是后者，我想生活就像现在如此的平静就好了。

我心很乱，把电视打开来，热闹一下孤单的房间。再打开电脑，写了很多乱得不行的东西，所有的情绪都被我发泄得差不多了，鬼使神差地把很久都没用过的qq号给打开了。

也许是还在斯待一些什么东西，想看看有什么人朋友给我留言吧。qq里面很多头像在不停地跳动，都是那些各占一方的朋友送来的祝福与问好。看着屏幕，我还是淡淡地笑了下，回了声谢谢，或者一些简单的问好。

俊那永远没变过的头像此刻也亮起，发来了他的祝福，而我却漠视地看着，我没有出声，他问是否过得好？很多很多，很久很久，我忍住那颗莫名的心给他回了一条，很好。

他说起了他这几年的大概事情，网络虽虚，可对两个认识的人来说，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几年他也过得挺辛苦的，家庭，事业都压着他，不过做为男人，这自然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

他说他现在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决定以后就留下来在这里发展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他的爱人，没有他的家人，他应该是留在妻子身边照顾他的家人才是。

我没有问他，心中的痛再次燃烧，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忘得干净，我还得努力。

周五晚上，我参加公司十周年庆功宴，邀请了很多有身价的成功人士，大家都在不停地打招呼，举杯谈着商场经，带着假腥腥的面具穿梭在宴会里。我做为部门经理，在跟大家招呼了一圈后，我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应酬那些长得肥头肥耳，眼睛都眯眯的糟老头了。拿了一杯酒，离开这个人群，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躲在昏暗的灯光下，照不出我的影子，我理着一周来混乱的思绪，似乎进入半醒半醉的状态，决定再坐半个小时就找个机会先离开这里，领导是很理解我的，对我的能力也深信不疑，这次如果提前走，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把头埋得很低，对面的沙发把我的身影也藏了起来，这里面没有其它的人，孤单侵袭着我，一周的压抑，在这酒精的作用下，有泪不轻弹的我，在这角落失态了。

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感觉身边的光线更暗了，可能有人来了，我擦了擦眼泪，想把此刻这张有点难看的脸给藏了起来，却发现人早就站在了我的身边。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西装笔直，长得挺英俊，整体轮廓给人很深的印象，我努力对他笑笑，牵动了几下面部肌肉，感觉有点痛。

倒是他反而不好意思地对着我笑了笑，笑容很阳光，眼睛很深邃。他给我递了张面纸，没有问什么话，只是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想把我穿透。

我想这一刻我真的很失态，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狼狈过。柔暗的灯光照得我眼睛有点不适。看着更黑的地方几分钟才慢慢调节过来。

我对他说了声谢谢，接下来他陪着我聊了一下，我们聊得还算开心。顾及到我的心情，他没有问起我为什么哭。他介绍自己叫磊是某某公司的经理，给了一张名片我以示证明，我也礼貌地回了一张给他。

我决定早早结束这次宴会，临走时，他问我可不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然后跟领导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四）几年后的重逢

照样我还是一个人回的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我没有开灯，就把自己给扔在黑暗的沙发里，今夜的酒让我有点迷茫，似醒似醉，就云里飘飘的，我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是最容易醉的，但平常处事都干净利落的我，最近老是有点失落。

工作是我最好的调剂，但休息的时候，除非有重要案子，我是绝对不会回公司加班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在深夜处理掉一些事，把自己弄得一身疲惫就能够安心了。

晚上，我打开手提电脑，就坐在沙发里懒懒地处理一些其它的工作。完事已经是两点，在浴缸里，用香油把自己冲醒，如此地折磨将近一小时，才不甘情愿地再次出来。

我喜欢水，下雨的时候，我会跑到雨里像个疯子一样淋上一场，再回来把全身都泡得通红通红，有时我会在浴缸里把全身都淹在水里，不让呼吸，直至再也无法承受，我才抬起头。然后我整个人就会清醒，就会释放，这就是我的自虐的方式，用来为自己减轻痛苦。

清醒后我没法入睡，时间也还过于太早，我再继续看电视，听歌，看书，上网，让自己一直循环在这样的一个生活圈里面。

弄得眼睛没法承受，我才爬上床，这次睡得特别的沉，只是梦里多出了一双眼睛，没法看清楚是谁。直至六点，我才起床。

又到吃饭的时间，而这成了我的一种痛，在外几年，我不会做饭，很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吃，或者到朋友那里搭上几顿，母亲几个月才会过来看我一次，给我做几天的饭，看着我瘦弱的身体，她眼泪就像水一样的流，责怪我不会照顾自己。经常给我带来家里一些有营养的东西，临走时又帮我买一些吃的放着，还有我爱吃的，都给我做很多放冰霜，让我能吃好几天。对母亲我真的是无尽的感激。

今天晚上我决定到外面去觅食，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吃了这么多外面的东西，总觉得很腻，想找点没有吃过的新新玩意来。

提着包，在街上逛着，晚上的街道比白天看起来还要热闹，偶尔身边经过几对牵手的情侣，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在眼前慢慢消失，心里一热，给他们送去了祝福。

随着人群，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很热闹地街道，路边有些小贩，还有小炒，宵夜店也都早已开启来了。决定找个清静的地方，今天晚餐就在这里解决了。

电话在此刻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是磊打过来的，请我吃饭，本想拒绝，不过毕竟是第一次，以后大家还有生意上面的来往，也就欣然接受。

我把我所在的位置告诉他，他开车过来接我，十分钟后我上车，再二十分钟，我们到了餐厅，里面的环境特别的幽静，我喜欢那样，有点暗，又安静。

坐下来，他看着我笑着问喜欢这环境吗？

这环境的气氛让我心情愉快了不少，我说很喜欢。

他微笑着看着我，带着柔情，带着笑意，让我有种虚幻的感觉，心跳了一下，却依旧表现很平静。

我们聊了各自的工作，挑了些无关重要的事情聊着，我们也都聊得很开心。

他谈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说在宴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我，我就是整个场面的一个亮点，与所有的人都不相同。

直至后来我躲到了那个角落，他也跟着过来，他说看到我那张落泪的面孔，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苍白，任谁看了都会心痛。

这些我都不知道，那天的情形，我也不想想起，只是他提起，他的坦白，还是让我笑了。我想至少他没有象其他人一样让我反感，至少他还是坦承的。此刻，我决定跟他做朋友，只是因为大家还谈得来。

饭局结束，他开车送我到小区附近，我坚持想走走路，他也只好同意我的意见，以后我们也常见面。

某一天，朋友云打来电话说，说要聚会，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挂电话的时候，云还想说什么，可是我挂得太早没有听到。

聚会还是在我们的老地方，只是房间不同。早已经习惯我的准点，走进去的时候大家就只等我了，只是这次走入的气氛有点不一样了，大家一下就静了下来，云打破沉默过来牵着我走了进去。

扫过所有人群，我见到了一张脸，一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俊。大家都知道我跟俊的感情，以前我们都是朋友，后来我跟他成了男女朋友，大家都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后来俊说要去另一个城市发展，一年后他给我的答复却是，他将要结婚了。女的是一个富家女，正在那时他家人又急用大笔钱，在爱情与金钱面前，他很显然地选择了后者。

告别这段感情的时候，我异常的平静，云苦苦守候我一个月，也未见我掉下一颗泪，只是每天的工作却是早出晚归。云很担心，直至一个月后，我再回复正常，我看淡了一切，云也总算是放心回到男朋友身边。

这次见面有点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云紧紧握着我手，感觉到我的冰冷，她不断地给我力量，我还是勇敢面对了这一切。

心免不了伤痛，大家都在谈着这段时间的作为与趣事，我也带着微笑与他们进入状况。俊很小心地跟我谈起了一些话题，谈到了生活。我想他肯定是知道我目前的感情状况的，对于这他都很小心地避开。告别时，他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晚上到家，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事，谈到了俊。我才知道俊父母在他结婚一年后就走了，现在他也离婚了，这次他是想再回到这城市重新开始。

很晚，我就在黑暗里一直坐着，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很久很久。俊发来很多短信，道歉，问候，关心的都有，此刻我心力交瘁，就那样靠着沙发迷糊地过了一夜。

醒来时，腰酸背痛，又到床上继续我的睡眠。

（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