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梦境中,她轻声地说你在吗?
他说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
谁也不在。
谁也不在。
载着月光的青衣江水,蒙昧的最初,你的背影,和她纯真的笑脸。
柳眉儿绿的时候,你把她的笑声雕成一朵精美的白莲花。
你是否知道,洁白的光影中,全都是这些年来,你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迹。和她心底隐忍的疼痛。
她喜欢白色,红色。她不喜欢黑色。她从来都拒绝穿黑色的衣服。
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子,在太阳的影子下经过。
她叫了你的名字,再也叫不出另外的名字。
她学会了写字,却遗忘了说话。
她很长很长的时候不说话,什么也不说。她已经不会说话。
突然有一天,她想给远方的朋友写信,却找不到地址。
她穿着简单的吊带小背心,简单的牛仔短裤。
她把散乱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
六月的阳光将她洁白的肌肤晒伤。
她在阳光下眯着眼,轻轻地微笑。
她喜欢洁白洁白的花儿。
她是掉落的花朵,在寻找一个出口。
茉莉花开的时候,你只是沿着这条铺满花香的小路,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花朵的碎片,是她倦倦的想念。
她在雨夜里惊惶奔跑的时候,你找到她,你把她抱回家,她醒过来,看到你的泪水。她伸手去摸你的脸,你笑了。
那是五岁的她,在你的手心里,只是一个孱弱的小生命。
后来你对她说你要给我时间。她说我可以给你时间,可是谁又肯给我时间。
爱在时间里衰老,她在时间里被你埋葬。
后来她离开了你。城市这么的近,你和她这么的远。
有时侯她会在恍惚中听到你叫她的乳名,多多。
你说多多,如果我对一百个女人说过爱,那也只有对你的爱是真的。
她总是独自一个人,在阳光下,在校园里穿过。
没有谁不当她是学生。
她总是表情散漫的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仿佛她只是一个连旁观者也不是的局外人。
到了暑假,到了寒假,到了五一,到了端午。她去学校旁边的超市里买防晒霜,超市里的女孩说放假了你也不回家。她只是轻轻地微笑。
她是孤独长大的孩子,在岁月的尘埃里行走,无处停留。
很早她就将自己放逐在异乡的天空底下。
她在异乡的天空底下不停地走,她是来路不明的外地女孩。
他说我不会再让你痛。他说我要看着你到八十岁到九十岁。
他说你现在可以不爱我,我会等到你慢慢爱上我。
这是雨城,是她难以适应的雨的城市。
她不喜欢雨季。
她总是手脚冰凉。到了夏天,到了所有人都在叫嚷热的季节,她先是奇怪他们的叫嚷声,而后是奇怪自己几乎没有汗水的身体。`
她一直在病,吃很多的药,看很多的医生。
不停地在病,不停地在痛。
她不让他陪着。
他看着她,他说是因为你不愿意自己好起来才会一直这样病着。
他一脸的淳厚,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深深的怜惜。她突然醒悟。她抱着他哭,为突然的醒悟。他也哭。
那个自称是她老乡的有妇之夫说,你不要离我那么远。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她轻轻地笑。他忘了她说过她从不和有妇之夫说爱,这是她的原则。
阿羽说,你是不是还很小。
远远的北方,阿羽只看到她纯真的脸。
很多人都只看到她的纯真的脸。
想去很多的地方,去未曾留下过足迹的地方。
想去西藏。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她常常想象着自己站在那里,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瓦兰瓦兰的天。
他们说你的身体承受不了那么高的海拔。她甚至偶尔乘车去一次山村都会如同死了一回。
她一直努力要养好自己的身体。然而她还是很瘦。
她很瘦,但是她有一张饱满纯真的脸。
有时侯她走在他身边,校园的老师同学会跟他说你女朋友象仙女一样。
这样的时刻,她总是轻轻微笑。
她也曾胖过,创过最高记录五十三点五公斤。后来就再也没能超过九十斤。
她安静纯美,上天是这样地眷顾她,给了她完美的容颜和甜美的声音。
然而上帝不愿意给她完美的爱,她想要的美。
那个飞一样的男人对她说,你不要写字,你一写字就不快乐。
她已经很久很久不碰电脑。不写字。
写字对于她,也成了一件陌生的事情。
然而她突然有一天想上网。那个虚幻的国度里,有过她灵魂的飘扬和朋友。
她不喜欢去网吧。她喜欢安静。
有时侯她会去孃孃的网吧里等他。
等他的时候,她会坐在门口面向大街的那个位置上。这是她唯一喜欢的位置。
她戴着耳机,反复地听歌。
这样的时刻,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光焰。她听刀郎,听丁香花,听她内心潮水的涌动。这样的时刻她只想闭上眼睛。这样的时刻,只有音乐能将她拥抱。
她会去坛子里,寻找她熟悉的名字。
有时侯她也会开了q。
她曾经在q上拥有一大帮的朋友。现在,只是一些陌生的她不认识的名字。她不喜欢陌生的感觉。她想念那些熟悉的名字。想念那些文字的温暖。远去的声音。
后来,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还会不会疼痛。
一切归零。
只剩下陌生。
她删了很多陌生的名字,她对一个陌生的名字说她喜欢不变的。那个陌生的名字告诉她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她想起远方的林月,那是她多年不曾改变的女朋友。她想起从不换名字的自己。她固执地说有。
时光越走越越远,她越走越远。朋友越来越少,就连q上,到最后,也只剩下了无情。
她轻轻地笑,她想这真的只是一个无情的世界。
说过会一直一直在的人,也已经无影无踪。
无影无踪。
有什么,有谁,是在她的幻想中可以永远拥有的。
可以知道她的疼痛,了解她的不甘心,懂得她的黑夜。
他说,你把你自己藏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她说,因为没有谁肯进来我的世界。
是你不肯让谁走进你的世界。
她是这样心思柔腻的女子,她是这样自恋的女子。
她在网上找到她出生日子的说明。那一天出生的标题是四个字,引人注目。
她只是这样脆弱地,带着她的骄傲。
在骄傲里慢慢坚强。
写字的时候,手指在疼。手心会疼。
十指莲心的疼痛。
她优雅安静的笑靥里,脆弱的坚强。
还需要多少的勇气,才能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她将铺满向日葵的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每一个角落。
阳光就那样打在她脸上。她光着脚在阳光里走来走去。他说会天长地久。
他穿过时光的隧道,将她带走。
她知道一切都只是幻觉,她只能在风中奋力奔跑。
绝望的奔跑中,你看不见的完美与破碎。
害怕失去吗?
怕。有时侯更害怕得到。
这世上有两种悲哀。一种是失去你想要的,另一种是得到你不想要的。
她相信永垂不朽的爱情。
该以怎样的姿势靠近,怎样才能远离。
她想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来爱一个人。
你淌不过她心底那条难过的河流。
愿意忘记了还有城市。
忘了洗不尽的忧伤,忘了你的样子。
风起了。风里有花香。山峦的余辉延伸到世界的尽头。凝成绝色的伤口。那些白鸟飞在风里。她的长发飞在风里。她一回头就看见他清澈的眼睛。
她纯真的笑脸再一次击溃他的心灵。
他听到她轻声地说,你知道吗,你是我心尖上最后的一滴眼泪。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6-8 5:26:1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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