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嘲弄天地万物的卑微。它,滑过叶尖,叶子便沾染色彩;它,绕过田野,田野便枯荣更替;它,触碰清泉,清泉便嬉笑奔涌;它,抚摸肌肤,肌肤便憔悴起皱;它,穿过发梢,发梢便霜色渐生;它,……天地万物变更。
时光,以自高而下的姿态,牵扯着一江一河,流水便浩浩荡荡地奔涌向前归纳大海。水呵,清的,浊的,哗啦……哗啦……高傲地唱着唱着……好像在吟哦其力量的庞大,胸襟的博大。
悄然静卧清浊之中的,是一江一河的形态各异的棱石。也许为了向世人证明它们的存在是清高的,刚直不阿的,它们秉持着坚定不移的本性,默守着冰冷的河床。尽管清水浊水不停地快活地从身旁擦肩而过,挤拥着它们,嘲笑着它们。
时光,扯着长鞭,在水波上抽出裂痕,忘情地流浪,没忘了教唆流水侵蚀棱石的自高自傲的心性……
日更月改,浊水之下的石子失却了心性的平衡,跟着流水和时光放逐而去。它们本以为,浊水的手掌遮蔽了世人的视线,于是就心甘情愿地同流合污了。然而,旁观者清。而清水之下的棱石呢?不,它们仍然没有随波逐流,它们依旧原地驻足仰望着日月光辉。但是,它们竟然不知道,它们已经失去了棱角,早已面目全非。最高的价值,就是成为岸上观者手中把玩的鹅卵石。
清水,浊水,江河之水,在时光的牵引下,继续趾高气扬地,马不停蹄地,向大海的方向奔涌而逝。伴随着对它们博大胸襟,庞大力量的吟哦,笑得裂开了嘴,成了畸形的叫做"波纹"的东西。
大浪淘沙,源于江河之水,时光是刽子手,棱石却是陪葬品。谁是看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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