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师的前称是理发师,更早被称作剃头匠。剃头匠的称谓贴切而生动,贴近了职业,勾勒了形象,剃头匠的称呼缘于农村。在乡下,剃头匠和其他匠人一样,带着各自专门的工具去谋生·剃头匠的工具箱似乎更简单了一些,一个扁平小巧的木制小箱子,扣上,提了就走。
《孝经·开宗明义章》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古人对头发倾注了更多的情感,而满清男人以长辨自居,对于头发的关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到了民国,革命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剪掉身后摇摇摆摆的长尾巴现代人的剃头由此拉开了序幕,男人走进了精明清爽的理发时代,剃头理发因此成了一些人的职业。
我在小的时候,头发的修剪都是由那些走村串户的剃头匠来完成的。那个时候,剃头匠的收入要比一个普通的农民要高。他除了土地上的收成还有额外的贴补,生活的光景显而易见。剃头匠通常要管好几个村庄男人的头上大事,费用是以每家每户的人头来算。剃头匠每到一个村庄首先给某户人家打招呼"中午到你家吃饭"。乡下人是热情的,为了体现这种热情,主妇早早地收工回来,杀鸡买肉,备酒备菜。有时候,为了争得剃头匠吃饭的事,好几家争执不休互不相让,这种争吵总是在剃头匠的笑语声中得以解决。"到哪家吃饭还不是一样?菜我不讲究,酒是一定要有的。"到了晌午,剃头运动尚在进行,热锅热酒的那家主人早早地差了孩子去催。
若不是特别冷的天,喝酒的桌子照例被挪到门口,一是喝个亮堂二是喝个痛快。看到别人从门前走过必会盛情邀请。热气腾腾的酒桌背后坐着一群热情高涨的乡下人。酒到肚里,情绪也沸扬起来,敢说的和不敢说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无所顾忌地喷薄而出。大丈夫的气概在这一刻是真实的,真实在虚拟中满足了一个小人物悲壮抒怀的心理。
对于一个在土地上谋生的人来说,他们的卑微和辛劳早已从他们破旧的衣服,粗糙的身影里窥见一斑,压抑太多的情绪随着酒精的高涨而汹涌。
孩子们端着碗在外面的墙檐下坐着,碗里只是一些常见的家常菜,桌子上的鸡鱼鸭肉是给剃头匠和大人们享用的。大人们的教诲是:菜要给客人吃,乡下人的淳朴厚道由此可见。
小镇上理发店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时候,乡下的小青年早已不屑剃头匠落伍单纯的剪发。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总爱到镇上的理发店里开始头发的革命。望着墙上张贴画里时髦的发型,一个个不由得热血澎湃,更叫人怦然心动的是理发店里靓丽的女孩·、。坐在她们温柔的目光里,听凭她们轻盈的小手在头上翻弄,这是一种幸福的满足。乡村枯寂的日子因为有了理发店风情女孩而缠绵婉约起来,空旷的田野上被涂抹了一层暧昧的色彩。生活也似乎多了一些希望,希望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剃头匠的窘迫在街上越来越多的理发店里成了现实,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在维系着剃头匠的生存。理发店的发展由原来的店改名为发屋或者发廊,装饰物的点缀在更多的时候体现了一种情调。这种情调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一种赏心悦目,早已不是少年时带的心随情动了。那时候的感觉真好,理发店的留恋更多的是心事。
对于一个走过青春年少的人来说,回味曾经的感动或许是眼下温暖心灵的一种方式,沉浸在回味的中,久久不肯离去,才知道时光流逝,我心依旧。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6-7 9:29:37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叶海文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