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他之前,天真原是一个快活的女子.他的老爹去世,天真陪在他的身边,他握着她的手,郑重地说:"你是我的天使,和我结婚吧,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地待你."直白的誓言,抓住了天真简单的心.
没谁逼迫这样的结合,是爱情成全了婚姻.和所有有情人一样,他们也在经历了风花雪月后进入了世俗.
然而,爱情一旦沾上了凡尘的沉泥,就会有沙砾的磨痕,隐藏在身体的某处.渐渐地形成顽疾.婚姻的琐碎,家务的负担,周遭的关系,习惯的冲突,都是漏掉的砂,在心上细细打磨,将皎洁磨成浑浊.谁还看得见谁清澈的池塘里游着几尾鱼?
老话说的好,人因为误解而结合.爱情,终究会陷在浊泥里蒙上时间的灰.
不知从何开始,他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他挥舞着拳头向天真.他尽显他的暴戾,对她动粗,从口开始,到手脚.
只要她没做好她分内的事,只要她和他言语起了冲突,只要她不合他意,他就会大发脾气,言辞锋利,把她贬得一钱不值,把她割得遍体鳞伤.然后冷战,不说话,把她当透明人一样.在硝烟的战争中他从不低头,也从不认错,错了的只能是天真,俯首帖耳息事宁人.对他来说,没有流血,怎叫受伤?没有受伤的打,不叫打.你这个女人,不称我心,就该承受这样的对待.
人前,他微笑如风,英俊的脸庞豪气的行为,接收多少的赞扬.人后,他凛冽如冰,硬绝的姿态.很少有他给她的笑脸,很少有他给她的时间.
斥责,更是每日突如其来,时刻提醒着她的过失.吃饭的时候,她头低着,听他的教诲,是练习课.食不下咽,心酸委屈,都化在沉默的扒头闷吞里.眼泪偶尔不争气地涌上来,又被她自己说服鼓气回去.她怕他看见,会换来更加恶劣的言语.她,只有在他酣睡的时候才敢在黑夜的被单里尽情地哭泣.
他说,我不喜带你出门在应酬场上.你的小女子状,没有一丝大气能迎合世人对你的好感,与我无光.
他说,我不喜和你交心,你和我思想看法不一,我俩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如不相谈.
他说,你让人失望.你不是我的天使.
我要的是一个好女人,你不是.你不够好.
那怎么办?天真抬头望他.
怎么办?凉拌!
我能把你怎么样?这日子总要过下去,为面子也好,为责任也好,再换一个人,又怎知她是不是我的理想?
他用残酷的语言告诉她.她不是他的理想.她达不到他对生活伴侣要求的高度.娶她,原本就是个错误.他无法为自己的人生纠错,他只好逃避,用忙做借口,流连在外,在花花世界放逐自己的失意.
天真终于了悟,原来,她不是他的天使.如果她是他的天使,又怎么会有一张寂寞的容颜?
她的爱情,只不过三年和五载,做天使,也只是那一瞬间.凡间,是罪恶之城,给她囚禁.脱掉梦的衣裳,她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星光灿烂.洗衣做饭,拖地擦窗,没一样比人强.
对于爱情,她了解得太少,对于婚姻,她理解得不够.她是输给了生活,输掉了自己,青春作了代价,像是被人丢在墙角的破花瓶.那蓝,幽幽,藏好了破碎的秘密.
一个得不到真爱的女人,在这个世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快乐?
锦衣美食,比不上两个头挨在一起亲密的意义.
这世上的快乐是那么多,可是没有感情上的美满,快乐就缺了很多!
再美的爱情,经过了沙砾日积月累的摩擦,都会褪色.回归到现实,爱情只是一颗小沙砾.满掌之中,谁能握住海滩的传奇?谁能超越尘埃遗世独立?
夫妻一场,若抵押的是为人的责任.相对无语,那么纵然是举案齐眉,也到底是意难平.
温暖的依靠,是独自的呢喃,是凌乱的被褥下拥抱自己.左手握住右手,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的天长这样的地久,这样的欺骗自己.
是平淡造就了婚姻,冷淡腐蚀了缘分.所谓的爱之语,如涨潮的水退回,谁还记得那浪尖的激情?
世间的男子,若她不是你的天使,那你又是谁的天使?
当你突然发现你的天使不符合你的梦境,在现实里不能和你共存,你会怎么办?你是不是在悔不当初?哦,人生,是恨当初,是爱轻易!
要知道,每个女人都很平凡,是你们这样的男子给她们带上了光环.你们拥抱她们的时候,你们以为自己是圣徒,属于光环世界.然而在现实里,光环消失,你们清醒,懊悔,期待,你们希望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然而谁也回不去了,没谁能活在过去.你只有一日日地蹉跎着岁月,找不回自己.
我们是肉体凡胎.怎么不会在摩擦中触痛?一点点痛,就这样的敏感,就这样的崩溃,谁还敢说爱是永远是不变?
在爱里,你必须张开你的眼睛,往上看,看明朗的天,看盎然的云,想象自己是天使,彼此想象,并那样做,像个天使的样子,有颗天使的心,那我们在人间的邂逅和相聚才是美丽的传奇.
只有这样,你才是我的天使,我也是你的,你的天使.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6-7 5:21:1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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