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劲吹的“下海”风,让我这个乡村女教师逃离校园,进城了,一夜之间做了这爿我把它叫作“刀币来”凉粉店的老板兼伙计。
如掌店堂,包容了案板、碗柜、桌凳等一应什物。店面虽小,却清爽卫生;所以,生意不淡,甚至有点儿火暴。晨启暮闭,一天之中,总有几个“拥堂”好打的。开张不盈月,钱囊即已似男人的啤酒肚、女人的妊娠腹一样,一天比一天鼓胀起来。我心中窃喜:多亏了老爸的老爸遗留下来的诀窍:“铜刀凉粉无铁锈味儿”啊!
一日中午,正拥堂着。我忙不迭用黄亮亮的祖传铜刀切着闪巍巍的凉粉,突然,一女人闪进店来。但见她毛发蓬松,服饰妖冶,“三篼四干”(头篼、乳篼、臀篼;颈干、腰干、手干、腿干——女人之曲线美也)赫然而性感。她手里拿着本崭新的书,书名曰《淘金记》。我忙招呼道:“小姐,请稍等哈……”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即倏地夺过了我手中的铜刀,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用脚踩踏着直嚷嚷:“臭刀——臭刀——”,继之将手中的书当当当地切起凉粉来。
我的眼都气鼓了,正欲发作。一顾客语于耳畔:“惹不得!惹不得!出名的恶疯子二奶奶啊!研究生,被那个官儿男人骗了……”
我敢怒而不敢言,眼巴巴地看着好端端的一大盆凉粉给剁成了米糨子,她才啪地一声将业已稀烂不堪的书扔在米糨子上,同时又啪的一声扔给我一摞鲜红的百元钞票,随之悻悻然踱出店去,嘴里还在学着韩宝仪《你潇洒我漂亮》的腔调唱着:“铜刀臭——铜臭,书刀香——书香……”。
如歌如泣,如诉如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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