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我再次来到这里,而你却成了一个虚设的人或者地点。我只是在心中呼喊,呼喊明天的太阳,呼喊今晚的月亮。可是落梅,澧水的雨季太长,心中的雨季太长,我走不出长长的雨巷,解不开心中死死的心结。
【尘埃落定】
同事的老母亲昨晚凌晨去世,那个时候我的窗外乌鸦叫个不停。落梅,你知道吗?我本不是信迷信的人,但我们这里的乡俗却不得不信:听见老鸦在屋前叫,附近一定会有人离开这个世界。
听到同事老母亲的死讯并没有感到过多的伤感,心中涌来四个字:尘埃落定。
这让我想起小说《尘埃落定》,同样是死去,同样是离开这个世界,但死法却有所不同。
一个是病得太久,放弃医治而死。
同事的老母亲其实也不是很老,享年72岁。几年前得了尿毒症,几年前就说要离开这个世界。久病无孝子。就是在前天,同事聚会时还提到那老母亲,说到“狼来了”的事情,死,暂时可能死不了。然,老母亲前晚病情突然恶化,身体瘫软了还在喊“快给我拿药。”气丝游离,象一颗漂浮在半空的尘埃,在风中挣扎摇摆,迟迟不愿沉落下来。其实,那个时候任何药物对她都失去药用。她没想到要去死,一个字,只是想“活”。
活着真好。
但总有离开人世的时候。那个时候,仿佛尘埃干脆落定。病痛、烦恼,都没有了。一切都解脱了。
但真正面对死亡,若不是突发死亡,谁又能坦然面对?谁又能如尘轻盈?谁又能如风潇洒?谁又能预料来生的轮回在哪里?
一个是觉得一生满足了,死倒是件幸福的事情:我是个幸福的女人,我应该知足。我从一个下溅的妓女变成一个令人尊重的土司太太;以前想抽大烟却没钱去买,现在我想抽上等的就抽上等的。我的傻儿子,你阿爸走了,阿妈也要走了,要去陪你阿爸去了,罂粟花真美,烟的味道真好,我要睡了,安静地睡了……
那个傻傻的儿子活到最后,他独白:
我在这稀薄的空气中,慢慢融化,但是我视线依然清晰。看:这土地依然,一个个帐篷,支起一个个不是希望的希望,里面,驻扎这土司们的野心。我不想做土司,因为我没有野心,更因为,因为我只是一粒普通的尘埃。
屏息,吸气,用心呼吸。我闻到了罂粟花的颜色,我贪婪地吸食它们的香味,因为,我知道不久后就无法再在这里停留片刻奔驰,在这满眼的绿色上,奔驰,快乐,蔓延,向北边那方已坠落的天空,放肆地,蔓延奔驰,带着我最后的热爱,和我最后的激情,在这最后的地平线,蔓延自己的快乐,蔓延自己的躯体我宁愿永远漂泊,即使注定坠落……
那是阿妈还是阿爸生命的延续?都不是!
生命是不断受苦受难,不断复原不断轮回的过程。最终,都会如尘,会落定。
【模糊的概念】
落梅,这个世间到底有没有真实永恒的爱情?若是有的话,我怎么感应不到心的呼唤?若是没有的话,我为何如此不甘?
为何不甘?不甘又能怎样?
心疼痛的时候去玩游戏。
很简单的五子棋游戏。一连玩了三天,一次都没成功过。在诸多次失败之后我这样想:“是不是游戏的设计者根本就不让游戏的人成功?”
我的想法肯定是错误的。那么,就是我的愚笨了。
我想我是愚笨的人。我连三岁孩子玩的游戏都不能过关。何况是极其简单的爱情游戏呢?
其实,游戏是无聊时的消遣。我因失眠而无聊。
其实,有许多事情是没有答案,有许多等待是没有结果,有许多努力都是徒劳的,游戏也是如此。若不能过关,除了放弃,调整心理,若不怕再遭失败,那就再来。游戏可以重新再来,那么,爱情呢?可不可以重新开始?或许,这世间原本就没有过真正的爱情。
陈琳的《爱了就爱了》每次听后心会隐隐作痛。我是不是该考虑去剪一个新的发型?落梅,近来我的头发掉得厉害,若是掉得精光,那好,我不用削发为尼了。关上门,焚香,我开坛讲禅吧。
然,我尘世还没悟透呵,我心中还有多少连自己都无法理清的事情?我不知道!红尘声势那样浓烈,落梅,我并不想游戏人生,并不想让自己纠缠在绝望的思念里。是一个坚定的信念,是一份诚挚的爱恋,是一缕倔强的意识,让我自己痛苦不堪。
而远方,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落梅,我这样的一种情绪到底对不对?
这问题问得自己好累。
【君需怜我】
落梅,闲时,你偶尔还会想起我吗?我想我是怜你的,怜你的文字背后的心情。请不要责备我为何不与你说再见,因为,你我,一直没有遇见。
那个浅浅,今天上午到了澧水,她到了我的城市,她在殡仪馆悼念朋友的母亲,我在同事母亲的灵堂守灵,不远的距离,却隔着阴阳的生死。
我不想因死亡而让我们相遇。我应该选一个风和天凉的日子去看她。她是需要人怜爱的人。
今年的情人节,天下着雨,足以淋湿我们的衣裳。
二月的江南乍暖还寒。我扶着她的手臂在雨中行走,想加快脚步,但我只能怜惜地弄她落在额前的头发,任雨拍打在她冰凉的脸颊。我的双脚灌了雨水,冷得厉害。
我却不敢多看她双腿一眼。
她说她喜欢穿漂亮的衣服。我说我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但我没有她漂亮的身材。但我可以行走如飞,驮着她一起飞。我喜欢她端庄娴熟的样子,喜欢她温柔细腻的声音,喜欢她飘逸轻盈的长发,喜欢她沉着大方的文字,喜欢她很多很多。
她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忧愁。她寂寞的、无奈的忧愁。而我却懂,却从不向她提起,也不对外人说起。我只是叫她“浅浅”,那是我给她取的名字。这个世界只有我那样叫她。
她要送给我一件礼物。
“你的朋友给你写文字送你,我不写文字,我给你做一件工艺品吧。”
我猜想是一件篆刻的作品。年少的她是才女,全才。她给予我的不是一份随意的礼物,是一片心意。很贵。
也许苦难是财富的积累。但我宁愿她健康平安过着一生。
她是聪颖的女子,我需惜她,却不可怜她。但她需怜我,怜我早落的华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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