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栀子花开时,我就想起了外婆说的一句话:栀子树开的第一朵花不要摘,留着它自己戴,不然来年它不开花了。那时,大人们说什么我们都相信,只是奇怪树儿怎么也知道要戴花。奇怪归奇怪,反正那第一朵花是不敢摘的,生怕它来年不开花。后来长大了就再也不信外婆的那套了,到了它要开花的这几天,就天天扒开浓密的枝叶找,看有没有白了肚的骨朵儿,要是有,哪怕它躲藏得再隐秘,一经发现,定摘不饶,才不管它是不是第一朵呢。
据外婆讲,给栀子花树浇肥也很有讲究,象榨了油的饼肥、厨房用剩的废油脚、洗了鱼和肉的水它都喜欢,浇了这些肥料,来年它开的花是又大又白又香,要是给它浇了有臭味的农家肥料,它就会忧郁而死。不管这种说法有没有根据,我们都相信,因为外婆真的总是给它浇那些干净的肥料,从未见她给它浇过有臭味的东西,外婆的这种习惯到现在我还保持着。
我们家院子就种了好大一棵,这不,今天早上就开得一片白,摘下来数了数,竟有46朵。从开花的第一天起,家里两个玻璃缸每天就都盛满了洁白的清香,那幽幽清香弥漫了整个空间,让你感觉总有阵阵醉人的暗香向你袭来。晚上还要放上两三朵在枕边,在这开花的时节,我习惯拥着雪白的花儿、与幽香共舞在梦中。
记得有一年的这时候,我摘了几片栀子花瓣夹在一本书里,到了秋天再翻开书看时,竟被眼前花瓣的样子惊呆了。只见已经变成浅黄色的花瓣上布满了粗粗细细地经络,那些经络的走向酷似人体血管,原来厚实的花瓣也变成了半透明状的溥片,不过柔韧性还是很好,象蝴蝶的翅膀,闻起来竟还有股淡淡地香味,只是没有当初那样浓烈。
在它展露生命辉煌的时候,我们只知道欣赏它白雪似的美丽,嗅它醉人的香味,殊不知,它和我们人类一样是有生命有灵魂的精灵,不然怎会有栀子树要戴它第一朵花儿的传说;美丽的花瓣中怎会有人体血管一样的经络;见了不洁的污秽之物怎会死去。
栀子花,你不与牡丹争富贵,不与玫瑰比娇艳,但你冰清玉洁的模样,你超凡脱俗的气质,你沁人心脾的幽香又岂是它们所能比拟的?在它们开放得最艳丽的时候,又有谁会把它们佩戴在衣襟上、秀发间?栀子花,你是我们唯一喜欢用体温亲近的花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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