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接到母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说爷爷病危，你赶快回家一趟吧！爷爷已是年过八旬的老人了，在乡下操劳了一辈子。前两年回家的时候见他已是皮包骨的身子，背越来越驼了，两只眼睛像掉进了泥潭一样混浊，每天还是照样的拿着锄头干他那永远也忙不完的农活，只是动作越来越笨拙了……

想着这平日里几乎早已忘记的爷爷，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下午便向厂里告了假，沿着熟悉的线路往家赶。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实在无聊，顺手拿出下次要考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装腔作势地看了起来。

渐渐地车上的人多了起来，车身也在不停地摇摆着，向车窗外一看才知道已经下了高速公路。眼睛继续在书本和人群之间来回地游走着，商品、货币、剩余价值、垄断……这些既远又近，既真实又模糊的概念在脑子里按照自编的剧本你方唱罢我登场。

前方一束白花花的东西在风中飞舞着，像这五月里盛开的槐花。我仰视着这盛开的槐花怎么和奶奶的头发如此相似？定神一看，原来是位老奶奶挨着人群站着，微微地晃动着瘦弱的身子，白了大半的头发在风中无力的招展着。

这瘦弱的身子，这花白的头发催促我站了起来。我轻轻拍了拍老奶奶的肩头：“奶奶，到这儿来坐吧！”

“什么？”老奶奶没听清楚，吃了一惊。

“我怕她摔倒，所以就扶住她。”一旁的阿姨左手还在用力扶着老奶奶的腰。

“叫你去坐，她来站。”人群中有人替我解释道。

收好书，我就挨在老奶奶身边站着。老奶奶很不好意思地坐下了，却明显的坐立不安，不时地望望窗外，又望望我，两只手来回地戳着，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我对她点头笑笑，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心里不停地想着我的奶奶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病危的爷爷又是什么样子？

……

“小妹妹，你来坐！我都坐了这么久了。”老奶奶如释重负地说。

“不！不！不！”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我坚决推辞。

“我到哪儿去坐。”老奶奶指了指前排的坐位，向我解释道。

这时我才发现车上已有好几个空位，也就没在推让。老奶奶坐着的姿势也比以前安稳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