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刚上路就听到身后哭声一片,于是伊忍不住回头了,这一回头伊的步子便再也迈不动,伊就那样站着,任哭声一阵紧似一阵的扑打着撕扯她,然而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伊便对旁边的小鬼说:“我已变成一块石头了么?为何感觉不到痛?”
“你可真烦人,走路么就好好的走,回的是那门子头!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别磨叽了,快快赶路”小鬼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
“大哥,你看俺娘哭的介伤心么,你行行好,让俺多看几眼么?”
“唉,俺说这位妹子,不是俺不通情理,只是这往生的路长的很哩,你这一步三回头的何时才能让俺交得了差?再说了,这已是阴阳二隔了,哭与痛又有何用?”
伊虽知道对方是在拿鬼话搪塞她,却也无奈,明白此时的自己已是身不由己了,只是始终阻不断那一片悲声,心中凄凄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几近昏厥的双亲几眼便重又上路了。
揣着一腔悲伤和牵挂的伊一路磕磕绊绊的前行着,直到临近傍晚了,这才远远地见前面有一座桥,烟雾缭绕的,森森地透着寒气,伊有些怯了,放慢了脚步,那小鬼哪容她磨蹭,仅管一个劲地催她走快些,伊心里纵有万般不情愿也是无法,就这样催催促促地到了桥跟前,伊又颤颤地走近了些,见面前是座石拱桥,与别的地方的桥并无大的区别,桥身上雕着些人物,雾大也没看的十分清楚,隐隐地象是在唱一出戏,上面好象还篆刻着“奈x桥”几个字,也看的不是很分明,倒是这桥近了看时竟不象先前远远见着的那般诡异,于是伊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回去,一别头,见桥头边上摆了个茶水摊子,自上路以来伊还滴水未进,口正干渴呢,伊便想着讨碗水喝,还未开口,那茶水摊旁的一个婆子已热情地端起一碗水直直地递到伊的面前:“姑娘,口渴了吧,喝碗汤吧,这可不是一般的汤,喝了不仅解乏,还可除忧忘痛”
伊正待接过水碗,听这婆子如此说道手反而在半截停住了,只是暗自思忖,只听说水能解渴,没听说还有这等的功效,伊迟疑起来。
那婆子见伊这般就笑了“嗨,我说这位姑娘,难道没听世人说起过‘孟婆汤’么?”
“‘孟婆汤’?那是什么?没听过”
“哈哈哈”那婆子见伊竟是这般没常识的人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俺叫孟婆,专做这汤茶的营生,但凡从今生到往生的人必先喝了俺这汤才能过那前面的桥。”婆子侃侃地说起来。
伊听的稀奇,禁不住又向那孟婆细细地问道:“这位婆婆,为何打这经过的人必得喝下这汤呢?”
“呵呵,姑娘看来是位不谙世故的人呀,这人在世间少不得经历些喜、怒、哀、乐,还有那七情六欲等等诸多杂事,你想想,人出生那天本是赤条条干干净净来的,这走了也该清清爽爽了无牵挂的走,对不?可是人在尘世呆的久了哪能不沾点什么东西呢?哪里又舍得放下那些东西呢?总是紧紧的攥着,面子上还觉得蛮在乎那些东西的,其实这哪里是在乎这些东西呢,不过是被在乎的已不在乎而让在乎的生生在那端着,那在乎的被在乎的心里都早已是厌了,只是不肯说出来,又怕人家说三道四,这真真才叫一个累啊。呵呵,俺这汤呢就是帮助人大了胆儿的放下那些放不下的东西,也好让人清清爽爽了无牵挂的走。姑娘,你说这样的汤是不是好汤?哈哈哈”说完那孟婆又是一阵大笑。
孟婆的这番话,伊听的不十分明白,也不知道那婆子说的对也不对,只是呆在那,脑子里乱乱的,心也痛痛的,久久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一旁的小鬼见伊在那发着呆,怕这样耽搁的时间长了交不了差,便又开始催促起伊来,“俺说这位妹子,你能不能利索点?想那么明白干嘛?你看这来与去有什么两样?来的时候是那么几个人知道,这走了还不是就几个人看着,一切都是虚空的,没有意义的,瞧你这一路上吞吞吐吐磕磕绊绊哭哭啼啼地,这何时是个头呀?痛快些好上路!”
伊被催的急了,凭空的就多了些勇气“罢!既如此就让俺一口喝干这碗‘孟婆汤’再不去想那想不完想不通的事,就图个一了百了的痛快吧”说完伊一仰头便把一碗‘孟婆汤’喝了个底儿朝天,气儿也没喘个的朝那石桥而去。
本文已被编辑[钟雨洛]于2006-6-3 16:53:1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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