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第几次打开[梵高传]了,每次打开映入眼中的颜色都不一样·记得初次看时,那色调青灰的让人窒息,烟灰黑笼罩着小镇瓦姆,苍白的太阳肆虐的涂抹着刚走出矿井的矿工,使那些疲惫的脸铅灰的让人心都揪紧了。
“悲惨”温森特从胸腔里低沉的吐出这个词。
在面包师丹尼斯家里,新来的福音传教士温森特温和有礼又满心怜惜地小口喝着土豆汤,怜惜是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德格鲁特一家,那清贫的只能以土豆为主食的五口之家。坐在面包师暖和餐桌旁的传教士温森特,脑子里不断更叠着[吃土豆的人]以及那些“黑人”似的眼眶深陷、神色忧郁的矿工,此时厨房温暖的灯光照着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温森特更低的埋下了头。
书只看了一半便合上了,只想着出去透透气,离开荆棘丛生,被矿渣和铅灰弄乱的心绪。
又看时,灿烂的[向日葵]已开在阿尔的田野,澄明的蓝流过吊桥,浸着桥下那些女人的裙角,温森特青蓝的眸子欢悦地抹过,远处是金黄的[收获景象];是[夕阳和播种者];是暖暖的黄调着融融的白吹出[开花的果园];是满心欢喜的油油的刚犁出来的黑色。站在阿尔坚实的田埂上,温森特·梵高点燃了手中的烟斗,劣质的烟草味道很快招来青黛的暮色,匆匆地浸入刚才的暖色调,四周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的狗吠声徒劳地撕拽着这突然降临的巨大的黑色亚麻画布的一角。
圣雷米,为何在写下圣雷米时我会流泪?冰凉无色的泪水满溢我双眼,打湿那条比我的泪水更冰冷的修道院的石凳。透过那条被常青藤缠绕的通往奥维尔教堂的小路,我看见眩晕的钴蓝夹着痛苦的柠檬黄还有无助的铅白齐齐地指向苍穹!这眩晕、杂乱、令人发疯的色彩令我禁不住对着上苍高喊:“主!为何不睁开你的眼?看看尘世吧,您已久未睁开你高贵慈爱的双眼,看看这个已割下自己一只耳朵的可怜的疯子吧,听他在说些什么!
“在头裂齿豁,气息奄奄时,我才学会作画。”
看看吧,仁慈的主,这是怎样纯洁而执着的魂灵啊!为何还要把所有的不幸加之于他身上?!”
[麦田上的乌鸦]似浓稠的黑色颜料,顺着温森特的眼、鼻、嘴流下来,把他淹没在拍打的翅膀所聚集而成的一团不透气的浓云中。温森特·梵高努力的抬起了头,仰望太阳扣响了左轮手枪,他倒下了,脸深深埋在田野的泥土里,之后,疾速的以一种最热烈的姿态归与尘土。
风无语,风已哀伤成松节油似的透明;奥维尔的天无语,奥维尔的天已阴沉为铁锈红。
我的泪抑止不住,[花瓶中的十四朵向日葵花]也阻止不了泪水缓缓流进[纽恩南的小教堂],直至把我湮没在[哀伤]里。
天使,天使在哪里?有着透明羽翼的白色天使飞临了吗?
天使飞临,温暖的天使提奥早已侯于梵高的身后。让我再走近些,走近提奥,提奥,这名字是人性中最纯的白,是阿尔天空最澄明的蓝,是热烈的、生命的、律动的梵高的黄。
白天使提奥是温森特·梵高的弟弟,他一直是落魄的、被女神遗忘了的梵高的向日葵,开在温森特·梵高苦难的生命里,最后令人动容的以翠绿的常青藤的形式与他挚爱的哥哥安眠在一起,向着太阳,永不分离。
天穹开启,竖琴鸣响,天使们轻轻唱起[安魂曲]。
注: 温森特·梵高[vincent vangogh ]荷兰人,生于1853年,卒于1890年。
本文已被编辑[千叶红]于2006-6-2 12:00:3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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