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办公室是六个女同事在一起,我算是她们的头儿,但我上面的主管是男同志。在女人堆里做头儿,很难。尤其是男人做女人的领导,更难。他与我们六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说笑。大家都管他叫“洪常青”,他也许会有一种自己是一盘菜里稀少的葱花的优越感吧?但我知道,这些女同事,给他带来的是更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处。
常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女人到一起,戏就更多了。我的这些同事们的戏,可以说是一台《大长今》式的连续剧,你看吧,没完没了,让你啼笑皆非。做为她们的头儿,我是服了。与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热闹,但离开她们的时候,却会有种失落的孤独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女人的爱美却是与生俱来的。她们当中,只有一个是三十岁的,两个四十多岁的,剩余的我们三个的年龄差不多。虽然年龄已过了不惑之期,但她们那时髦的打扮,让人羡慕。不敢说让别人都羡慕,至少让我羡慕,我是望尘莫及。
每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就会闻到不同种类的香水的味道。虽然我很少用香水,但她们身上的香水味道,天天都会散发到我身上的。她们的穿着,给人一种性感的美,让你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那欣赏美的眼球,不去欣赏这道亮丽的风景。但在办公室里,我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必须穿职业装。八小时以外,穿什么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在办公室时绝对不可以过分。一次开会的时候,我提到这个要求,有的同事有些想法,并提出了异议。我回答她说:“我们是财务科,不是攻关科,要的是成本和利润的数字报表,而不是坦胸露背的去拉生意。”也许是我做的太过分,但她们还是默认了我的做法。无论上下班的路上穿的多么“奇装异服”,到办公室后都会换上我要求的“工作服”。她们可取的地方,在办公室里都有两、三套随时可以脱换的衣服,就是不怕麻烦,只要出去办事,就会不厌其烦的换衣服。她们穿的鞋,从查理到女皇,从达芙妮又到圣喜美和路氏,一直是名牌穿在脚上。每个人在办公室里至少有两双换着穿的鞋,普通鞋也有,那是为了在工作时间,找空去跳舞时穿的。
这几个同事中,有一个快要五十岁的大姐,曾经积极响应毛主[xi]的号召,上山下乡,在农村煅炼了几年后回城,分配到我们单位。由于高考制度的恢复,大学生越来越多,她也有了危机感。自己便念了业大,还算刻苦,总算拿到了大学文凭。她是一个性格非常开朗的人,她经常给我们“上课”说:我们这代人是最倒霉的了,刚出生的时候,就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从小就在饥饿中长大。上学时又赶上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什么也没学着。之后就是上山下乡,在农村混了五年,下乡回来就二十五、六岁了,国家又号召我们晚婚晚育,三十才结婚够晚了,又赶上“一对夫妻一个孩”,现在快五十了,孩子才十六岁,还没你们的孩子大呢?一想这辈子多冤啊!所以,现在就得把曾经失去的美好时光追回来。在她没完没了的诉说中,每个月做着成本核算。虽然她的老公是一个大款,钱上是不缺她的,但经常夜不归宿,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还有一个管材料成本的会计,每天在各种材料小票中度过自己的时光,不善言谈的她,脸上总有一种莫名的忧郁。上大二的孩子,在北师大,每个月都要1,500元左右的生活费。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爱人的小心眼儿,让她愁眉不展。她爱人是列车长,每走一个班要四天,这四天,他得天天打电话,问她在做什么?和谁在家?天天弄得她心烦意乱的。只有在单位与同事们无事闲聊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笑脸。在她们当中,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但她们疯起来的时候,是真疯。但到季度末和年末干活的时候,却都能准确的报出各自的数字来,从来不会影响我的汇总。
和她们在一起,很开心,但我也为她们挨过批评。曾经有一个周末,单位没事,她们说:“头儿,今天是周末,没事我们跳舞去了。”我说:“去吧,但别一起去啊,咱们屋唱《空城记》不行啊!”在她们再三的央求下,我同意了。没想到,在她们跳完舞走出舞厅的时候,让其他科室的人看到了,回来就向我的上司奏了本。于是,领导把我狠狠的说了一顿。过后,她们知道了这件事,一再对我说“对不起。”我笑笑说:“有什么办法,和你们在一起,就得学着脸皮厚一些啊!”说完她们也哈哈一笑,这件事就过去了。从那以后,她们再跳舞,就分成两伙去,办公室里总有人,不影响正常工作,有意外的话,一个电话就全回来了。用他们的话说:“领导们天天去酒店,我们自己跳跳舞还不行啊?我们是自己消费,又不用领导报销……”
昨天下午,领导不在家,她们干完手头的活儿,又在一起拉开了话匣子。一个说:“收到请柬没有,后天又要随礼了。你们说,总经的媳妇才死三个月,他又要结婚了。不到三月,给他一个人儿就得随进去四篇儿啊!(一篇儿指一百元人民币),一条裙子又没了。”说完无奈的摇摇头。又一个接着话茬说:“没听说啊,男人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他们的三大喜事啊!老婆死了再娶,也是一条财路啊!”又有人说:“昨天我看了一个笑话说:“某乡选乡长出了笑话了,选票上写的是:乡长天天忙,忙完二房忙三房,村村都有丈母娘呀!”接着我听到说“男人啊!哪有好东西。男人靠得住,猪都爬上树……”
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说话了;“这个年代啊!男人是不可信了,我啊,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这时,年龄最大的说“天下男人没有不花的,都是吃着碗里,惦记锅里的,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女皇,把他们全变成太监。”说到这里,突然没有声音了,一下子外屋的办公室里是那么的寂静。我奇怪的从里屋走出来,只见我的上司站在门口抿着嘴笑,让她们感觉很尴尬。他却不温不火地说:“世上如果没有男人,你们会有这么多谈资吗?女人都是好人吗?不也有潘金莲吗?但你们说的对,男人好人少,我不否认。”他的话打破了办公室的尴尬和沉默。这时,年龄最小的说:“领导,你说的对。这是我们在闲聊,我们头儿可没参预啊!咱们科就我小,我再告诉你们一句话,这是年轻人的观点,那就是:对于男人,我和你好不和你搞,我和你处不和你住,我和你玩不给你生小孩。”说完,她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儿。她刚说完,我的上司也忍不住笑了。她们马上又说:“领导,我们知道,你可不是我们说的那种男人啊!现在不是,以后可别学坏了啊!”
上司没说什么走了,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我在想:现在的女人们,都是怎么了?把这个世界看的好象都暗无天日了一样,管那么多累不累啊?都说现在坏男人多,但没有坏女人的勾引和社会大环境的诱惑,他们坏得起来吗?想对女同事说的是:闭门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别管他人如何,管好自己别坏就行了。常言说的好: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全文完-
▷ 进入文清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