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天气还在三伏的日子里。
我和风早已商定,一起去攀登南岳衡山。
说真的,我去过许多的名山,但是没有一次是自己攀登而上的,不是汽车就是缆车,所以都是很轻松登上了山顶,饱览众山小的美景。
如果能走进一座大山,能去攀登一座高山,去品味什么才是攀登,对一个人来说,机会难得。
好像没有做什么准备,就好像是去一次公园一样的简单,一个小小的背包里装了4瓶的矿泉水,还有2个面包,2个玉米棒子,就准备出发了。
在我的感觉里,似乎应该再多点,多点什么呢?我不知道,风更不知道。因为是第一次,因为没有体会和感觉,因为脑子里对山从没有什么认识。
我看过多次登山运动员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场景,总给我留下感慨。一步步地登攀,非常的艰难,他们不但要战胜高山,还要战胜自己。我明白在8848米的高度,意味着生命的指标只有平地上所需要的三分之一,能够登上它的都是可以用伟大来形容的。然而这1200多米的衡山,只有珠峰的七分之一还不到,这是个什么概念?人们不会去在乎它的高度,因为谁都能去征服它,因为一切都简单了,有公路;有索道;登攀的意义变成了轻而易举的游玩。
我傻傻地在想:如果珠峰的顶上也修上一条索道,人们只要带上个氧气瓶,就能也上山顶看看神女的美艳。那时的新闻只有是歌颂架索道的工人,而不是一批批上山的游客。
住地到南岳,只有2个小时的路程,我俩起的很早,赶上了头班车,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大山的脚下,那座为山而立的牌坊。
每个上山的人们,都要留下81元的买路钱,怎么是81元呢?我看了看,80元是门票,因为有看门的人;1元是我生命的价值,如果不幸,赔付1万元,我的生命如此的卑微?我有点好笑,是否可以自己定个价格,也可以体现自我的价值。
抬头见山路在转,此时魂魄云雾漫。
笑着,说着,牵着手,一路和“风”走向大山。
不断有商家劝说,有车老板;有饭店的老板,为得是能在我们的身上捞上一票,我们还是礼貌的点头,没有回答,微笑着开始了上山之路。
南岳衡山被誉为寿岳,不知何故?我还没有找到它的典故出处,只听说南岳寺庙众多,我想:上山烧香之人无非是求财求健康,心哪能如此的贪婪,又要财有要寿,聪明的人在这二者中挑选时,必然会挑选一个寿字,生命是最宝贵的,生命才是根本,这在古代和现代人的思想意识上有很多的共同之处。
(我是男人,自然要背上不大的背包。呵呵!)
山脚下的坡是缓缓的,路盘旋着随着坡而延伸。缓缓的坡上流着从松树的缝隙里泻下的风,带走了我身上的热量,我拿起了相机给山也给“风”留下美好的瞬间。
我看了风景区的指示牌,标出的路程是16公里,我估计了一下,3个多小时就可以登顶了,我拿出来2瓶矿泉水,给了“风”一瓶,自己也打开喝了起来,像在给自己加油一样,山下是骄阳一片,走了数分钟,汗已经在衣服和皮肤间流向裤带处,不知道是真的很热还是身体的虚弱?我感觉“风”比我要轻松,她说,来过衡山多次了,这样徒步上山也是第一次。第一次都会感受到刺激和新鲜,我看着欢笑的她,感觉了她身体的青春活力,“风”不时地拿起数码相机给我拍着。
树渐渐浓密起来,路也开始有了坡度。
我忽然想起:万物都有灵魂,被誉为南岳的衡山一定有它的魂魄。我问“风”:“山的魂魄是什么?”她看了看山,看了看山上那密不见天日的深邃,她没有回答。“是什么?”“风”反问道。
我语塞。
我的心里一直飘忽着这个问题,我想一定是会有答案的。
此时的汗已经把衣服浸透,湿湿得粘在我的身上,很难受得。我笑着和“风”说起来:“我们没有带衣服,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了,这是一大失误啊!”她和我一样的狼狈。现在开始知道了,我的背包里缺少了什么?有吃还得有穿啊!我把衣服脱下来边走边晾干,可是衣服一脱马上能感觉山间流动着的凉气,还是有点受不了,只能穿上湿透的衣裳,还要去感受湿冷的煎熬。
“风,下次再来爬山,可要带点衣服啊!”风有点歉意,她在尽地主之宜,没有做的周全,她问着:“还能行吗?”一边用手支撑起衣服,让湿衣服不紧贴我的皮肤,此时也是温暖的享受。
“风”一路走在我的前面,我开始有些气喘,感觉了岁月在我身上留下了沉重,曾经好象不是这样的,时间倒退10年?15年。
我不再抬头看山,眼睛盯着每一块台阶,一步一个沉重,非常的难看。“风”不时回头笑着,“嗨,你怎么走的这样慢啊!”
“来!背包我来背吧!”“风”那把手伸过来,拉了我一把,人顿感轻松。不再强充大男子汉了,无奈地把背包递了给她,脸上有些歉意。
慢慢地我感觉自己在升高,迎接我的松树在变大,离去的在变小,我能听到松的涛声,感受着森林的拥抱和挤压,这样的森林只有在大山里才能看到,密密的,棵棵都是那样的粗大。云被山风吹成了散乱的絮状,在我身边飘过,又不时地聚合起来,使眼前一片的朦胧。松,云,风,石在组成山的秀美,山的灵气。
来到了“宗烈祠”,被它宏大的场面所折服,这不是帝王的陵墓,是数万爱国将士英灵安息的地方。近代历史里有着浓重的一笔——“衡阳保卫战”,我最近刚看过关于此战役的一本书,记忆犹新的是战争的惨烈,为抵抗日本侵略者,整团整师的将士战死在沙场,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为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记得有这样一个片段:日军的一个师被我们围歼,指挥官死得死伤得伤,司令部只有空降数百名指挥官到战场,来指挥这场战斗。衡阳保卫战是失利了,但是日本人遇到的是中国部队不屈不饶的抵抗,我被这样的精神所震撼。
在纪念堂里有40多位国民党阵亡的将军,我深深的一个鞠躬,表达了一个后人崇高的敬意。蒋先生也是一代名人,他死后,我没有听说有什么大型陵园;而这里有他的题词的“忠烈祠”,为中华民族英魂找了如此美丽的地方安息,我豁然有一个感觉,在我心里蒙蒙地出现,我用心地去捕捉这一个闪念,一瞬间又闪过了,一路想着是什么灵感……
大山被云雾笼罩着,忽明忽暗,雨不时得光顾已经湿透的我,已经不需什么遮挡了,让泉之母给我最好的洗涤,把心的污垢洗净,山上的天气孩子的脸,不管怎么变,山总是巍然不动。
“风”拉着我一起前行,才一千二百米的山,竟然会如此的累,我感觉了“8848米”,我感觉了“红军翻越夹金山”我感觉了所有需要登攀得高度,都需要一种精神……
一路上有很多寺庙,供奉着多少神灵,我不想去数;令我感慨的是,路上竟会有一位80多高龄的老妇人也徒步要攀登大山,她告诉我:“今年,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登山了,老了,腿脚不便了,过去每年都要来衡山一次。”她的眼神里还流露出对山对人生一个很深的眷念,我眼睛有点湿润,上前扶了她一把,“老人家,你慢走!愿你和山一样!”我说着,不知她是否能听懂我说的话,我还是把祝福送给她。
经过“南天门”,峰顶就要在眼前。然而我放弃了最后的登攀,天气太糟糕,30米开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云雾弥漫。而且山上很冷,衣服还是湿的,很容易生病的,不去也罢了。
我和“风”商定,明年一定再游一次衡山,要做好准备,衣服是第一重要的。
原路而下,也很辛苦,但是速度快的很多。一路下来,天空已经晴朗,回头看山,依然是山托着云,云托着山,难见衡山真面目。
不多时又回到了“忠烈祠”,这里离出山已经不远了。
我静静地坐在石阶上,看着无字碑,看着像炮弹像子弹的石雕,想着我先前给“风”的提问,此山的魂魄是什么?一路走上,一路走下,松,云,风,石,文,诗,碑,寺都已经看到,但是都不能作为是山的灵魂,那些只是美丽的点缀,或歌或颂,或偎依或衬托,松为枯死而倒伏,山不会感觉少了什么?寺庙少了,无非是幻想少了,山还会因秀丽而吸引。诗文碑刻也无非留下的是名人的墨宝,少一篇,多一句,也憾不动山的威严气势。唯一种精神才是山的魂魄,我放眼望去,无数的台阶似乎要通向山的深处,每个台阶就是灵魂安息的地方,中华之英魂可以千古,也可以芳香万世。
不屈不饶才是中华之精神所在,山的魂魄也就是民族的魂魄。
一路的沉思,在登攀中觉悟,这一座山就如中华觉醒的里程碑,战场都如衡山,倭寇怎敢欺辱,这段历史在此给补上了。
坐着就不想起来了,腿脚在隐隐得作疼,“风”像在搀扶着一位“老人”一样走下山去。
汽车开动了,南岳又渐渐的远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但是山的魂魄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上。
“风”已经累了,偎依在我的怀里,闻着咸咸的汗味和松树的清香,正在睡去……
本文已被编辑[天下的风声]于2006-6-1 20:19:1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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