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夹带着风,呼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声音低沉而略显得伤感。像老天在不断发出低缓而哀怨的呻吟,似乎明天就是世界的末日一般,再也见不到久违的阳光和气候的温暖柔媚。雨一直下着,时断时续的,像小孩子的哭声不断的从房间里传来,慢慢地大气里扩散开来,那哭声让人感到悲恸。
我不想出去,一个人孤独地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用时间整理内心的伤痛和孤独的感觉。受伤的我没有走出去,接受别人窥视的目光的勇气,不敢把自己的伤感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想让人同情,更怕被人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坐在椅子里,背靠在椅背上,把自己心中的伤痛也靠在一起,希望可以不会被摔倒。毕竟受伤的人是很脆弱的,有些弱不禁风。看着空旷旷的四只墙壁,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了笼子里的鸟,被风折断的翅膀再也无法飞翔。
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好,我也没有开灯。外面的天空也是一片灰色,像布满了无边的烟雾。我觉得光明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的心已经沉到了黑暗幽深的谷底,即使眼睛再怎么明亮,也看不到任何的美丽景色。如果自己的心足够明亮,眼睛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自己是身处一片光明中。
窗户开着的,突然感觉到冷。前段时间的天气一直很好,每天都有温暖的阳光和柔情的春风轻拂着大地。可是天气突然变得糟糕起来,空气里也充满了寒冷,冬季还会来第二次吗?或许它有些不甘心,春风把原来属于它的东西抢走了,它还想回到自己的属地。我慢慢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自己感觉是那么的生疏,仿佛身体和心一样,都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意志没有办法自如地对自己的身体发号施令。
我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垂暮之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躺到那口狭窄的黑黑的,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海洋的棺材里,永远地长眠于地下。那种结果说不上是寿终正寝,原本自己还是这么的年轻,本有广阔的道路还需要自己不断地走下去。可是枯死的心灵还怎么回到原来的正道上去呢?
伤口在隐隐作痛,感觉还在不停地滴血,看着那些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从胸口流出来,在地上铺展开来,形成一片片深红色的图案。多么像正在盛开的玫瑰花,它们光洁的脸庞上挂着让人欣慰的笑容。可是那种快乐而祥美的微笑感觉有些可欲不可求,我的生活中再也找不到这般快乐的元素。我看到的是自己的忧伤在黑暗的屋子里连成一条条长长的飘带,环绕在墙壁的四周,这也许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装饰。
可是我宁愿没有这雅致的灰色装饰,这样人总可能会过得开心一些,心中的那份没有着落的情感也不会把自己的心压得太沉。
我走到窗户前,关上了窗子。在关窗的一瞬间的时间里,我看到了她的身影。她穿行在拥挤的人流中。脚步没有跟我的心情一样沉重,感觉她是快乐的。我呆呆地站在窗口,像个傻子一样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背影在我的视野里越来越远,她的身影在不断地变小,也模糊起来。她撑着一把跟天空的颜色一样蓝的有黄色蔷薇花装饰的雨伞,橄榄绿色的紧身上衣,浅蓝色的牛仔裤,美丽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她的身影还是让我很熟悉,也感觉到亲切,但是心中对她的感情却变得陌生,有可能那颗心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她的身影已经越过了我的视野范围,可是我的目光还是追随着她远去的那个方向,想在模糊的天地间找到她的身影,即使是那种很模糊的影像也好。我对她的目光应该说很虔诚的,有如基督教徒对耶酥一样的虔诚。可是我的目光却是有些茫然的,像自己没有归宿的心情一样的在风雨中摇摆,淋湿的梦境里再也找不到她那美丽的身影,也看不到她甜美的微笑,听不到她柔美的声音。
我忽然把关上了的窗户又拉开了,让寒冷的风从外边的世界里灌进来,我感觉不到冷了。或许自己的神经也在开始变得麻木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关上的窗户打开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的手是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然后在零点一秒的思考之后拉开了窗户。其实那么短时间的思考根本就是应该忽略的。
虽然思考是可以忽略的,但是我内心的伤痛却是无法忽略的,它们像无数的虫子在我的肚子里不停地掏食着我的心脏,看不到流血。我的心脏也就在它们的掏食中一点点地变小,最后也开始不稳定地摇摆起来,像一棵快要枯死的树没有办法抵御强大的飓风暴雨。
我回到屋子里,最后还是把窗户给关上了,神经又开始恢复正常,也能感觉到冷了。我的心已经被冻得生疼,不想把自己的身体也冻着。怕自己没有了心,也会失去自己的身体,那时候我真的是一无所有。虽然我的身体并不是很珍贵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自己的生活即使再迷茫,也得继续下去,总不能就此结束自己的生活吧。
悲观的心情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上掩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它们那里装满了寒冷的雪,让我的内心也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温暖。我知道外边的树木会在风雨中摇摆,随着风一起舞动着自己的身体和裙衣,但是我不能确定它们是真心地喜欢这样的一支舞蹈的,也不感觉到那种舞姿的优美。也许它们心中也藏着太多的无奈,和太多的烦恼和忧伤。
看着花瓶里那束已经枯萎的玫瑰花,我的心情不知道该安置在哪里?它们是孤魂野鬼吗?我想不是的,但是它们确实在我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更不知道它们的未来在何方,又是个什么样子,是否还有一些渺茫的沧桑的希望。
那些花本来是要送给她的,希望它可以代我向她传达我对她的爱,可是它们终究没有实现自己的价值。我的爱也在空气里漂泊,时而在云端飞翔,我没有那么高,所有抓不住它;时而顺着地面疾驰,我跑不了那么快,所以也追不上它。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把她不要的玫瑰花拿回来,难道我还在希望什么吗?难道我还在幻想她会回到我的身边来吗?
也许我只是不想接受这样的一个现实,还想看着这些玫瑰花想想我们的过去,想想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那里毕竟是有很多的开心岁月,也藏着生活中许多的美丽东西。快乐对我来说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东西,所以我才更加觉得那些少许的快乐时光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风在一直吹着,雨不停的下着,它们丝毫也不感觉到厌倦。可是我却感到疲惫了,我的心志也在不断的折磨中困乏得不行。空气里飘荡着潮湿的气味,也夹带着生活中的无奈和苦涩。仔细的人是可以闻到这些气味的,它们像流沙一样在水流的底层慢慢地沉积下来,难以消逝。
我的心始终在摇摆,像木偶一样,不能自主的停下来。
我拿起那束玫瑰花,摘下几朵枯萎的花瓣,在手里揉成一个团,然后丢在地板上。我又把玫瑰花拿到自己的鼻子跟前闻了闻,一点气味也没有,本来它就是没有多少香味的花。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在和玫瑰花一起凋谢,枯萎,不能再闻到任何的气味。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弄懂生活的气味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和花一样的香或者臭吗?
和她认识是一个图书馆里,那天的天空是阴沉沉的,有下雨的前兆,所有我拿了一把伞,放在自己的包里。我去图书馆,想看看书。其实我是很少去图书馆的,只是感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去那里消磨时间。
读书有时候是很需要静心的,但是我不感觉自己的心很静,所有手中的那本小说也没有读到脑子里去。我拿着那本书,一页页地翻过去,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那些黑色的文字上。它们像一个个黑色的幽灵,但抓不住我的心。我想,如果它们真的是一个个的幽灵,应该会感到悲哀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把它们的价值体现出现,简直是在浪费图书资源。
我的脑子不知在哪里出了问题,像是一个好久都没有上润滑油的轴承,已经不能正常地转动了。我仿佛是可以听到脑子里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像砂纸磨在铁器上一样。
书被我看来看去,但是我只记住了“彷徨”这个词语。我想,我自己也是一样的彷徨,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图书馆的阅览室在最里间,没有窗户,仿佛真的是个笼子,关着几个和我一样彷徨的看书人。我不知道外边下雨了没有?到底是下了呢,还是没有下?也许我并不需要担心,确实下不下雨也不关我的事。那时老天爷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管得了他。
突然我的手臂被人撞了一下,其实我对别人撞了我是不很确定的,我的手臂好像有些麻木,没有被人撞了的感觉。当我听到她向我道歉的声音的时候,我才相信我的手臂确实是被人撞了,撞我的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
“对不起啊。”女子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感觉是一缕风飘进了我的世界。我对这种美丽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感动和欣慰。我想,我正需要这样的有生机的东西在我的世界里停住脚步,也把我的生活改变一下。
我抬起头来,只用了零点五秒的时间,就完成了抬头这个动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迅速地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也许只因为这个好听的声音吸引了我,我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看到了她,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目光皎洁如夜空的明月,闪烁着泉水一样的清澈。她正看着我,对于撞了我这个动作是感到有些抱歉的。她有着长长的头发,很飘逸地从她的头顶垂放下来,挡住了她的小半边脸颊。她的脸上挂着一弯清秀的笑容,感觉白色的牡丹花正在我的眼前盛开,看得我的眼睛也开始目眩起来。
“没有关系的。我根本感觉不到你撞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微笑着看她。她腼腆地对我微笑了一下。她在我的对面坐下来,把好几本书放在桌子上,那些书搁在一起,有接近一尺的高度。我不知道她能否看得完。算了,还是不要去管别人的事情了,话说多了,别人会讨厌的。而且我一向都是一个沉默的人,没有太多话语和别人交流,不是非说不可的话一般不说,有时候即使是非说不可的话也不一定说的。
图书馆里没有几个人,我环视了一下阅览室,整个范围都在我的视线内,一览无余。有两女,三男。他们都把头埋着,感觉快要掉在桌子上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头有没有突然落下来,摔在桌子上的可能,很多的事情都是没有一定的,也说不好的。我看不见他们的脸,所以不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那个女的倒是看到了有一头卷曲的长发,被染成了黄色,所以看不出来她的头发是不是很漂亮。
“你看的是什么书?”她小声地对我说。
“是小说。”我把那本书的封面给她看,是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的《幻觉》。我不知道见到她,是不是也是自己的幻觉。
“好看吗?”她对我微笑着说。我喜欢看着她的微笑,沉思自己的事情。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想的,我的心还是有些飘摇不定,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下来。
“说不上好看,没有多少意思。都是作者在表达自己,写自己心中的故事,可是根本不管这故事写出来有没有人看?”我淡然地说,也是我对写作的人的真实想法。
“我也是这样觉得。这些书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看。”
“就像没有人想当学生,搞好学习一样。”我笑着说。
“你想做什么?”她看着我说。
“不知道,没有什么喜好。感觉自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似的,很不合群。”
“是不是感觉很茫然?”
“好像是。”我淡淡地笑,生活中的黑色烟雾还是不断地围绕在我的身边,像一层由一层的薄纱遮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楚世界的本来面目,也不知道生活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后来我们一起走出了图书馆,天空真的下起了雨。我们站在门口,有意识地看着天空。雨不是很大,夹着风,或者可以说是风夹带着一些的雨。她看着天空,似乎对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是感觉有些意外的,从她润洁的脸上看出了她心中的些须茫然。我想,我自己一定比她更加的茫然,我的思想也在风雨中随着那些树叶一起摇摆,不能自主地停留下来。
“天下雨了。”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也似乎在和我说话。
“是的,下雨了。”我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了雨伞。
“你怎么知道天要下雨的?”她有些惊异地看着我。看着她的表情,我觉得有些可笑,也许是自己很可笑,所以觉得别人的事情也是很可笑的。就像是一个傻子也觉得别人都是和自己一样的,都是世界上的傻子。
这是有些悲哀的,是傻子的悲哀。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傻子,所以我是更加的悲哀。
“我也不知道,只是经常带着雨伞,防备天万一下雨。”我撒谎说道。虽然我说的是谎话,但是我没有一丝丝不好的意思。我的心是绝对的没有恶意,天地可鉴。
风向我们吹过来,迎着我们的脸庞。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起来,像彩色的飘带绕过我的脸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在我的身边飘着,钻进我的鼻孔里,感觉自己似乎感冒了一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对花的香味是有些敏感的,因为很少这么近地接触这样的一种香味。我的生活里没有太多的味道,有的只是没有任何香气的东西,像一张白纸一样,苍白的没有退路。
“习惯不错。”她的话还是像是在自言自语。
“总是有用得着的时候。”我默然地说。
“一起走吧,雨不是很大。”我的伞还是比较大的,它的遮雨范围应该是可以装得下两个人的身体的。所以如果我和她一起走,雨也不会淋湿我们的衣服的。
她认真地看了看我的脸庞,也许是在分辨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想,我应该还算是一个好人的吧,也记不得自己曾经伤害过谁。
我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即使她拒绝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对她而言,我们还是陌生的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多少了解。雨随着风飘了一些到我的脸上,感觉到是有些冷。寒冷还是在我的生活中充满着,像气球里充满了空气,把气球的外皮都胀得满满的。
“好吧,会不会让你觉得很麻烦。”她的话很随意,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会给我添麻烦。
“没事的,希望你不会觉得不方便。”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一句话的,其实当时也没有想得太多。
也许普通的男女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正常的关系吧。要不然,可能会让人误解的。不过,我想我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我觉得自己的生活根本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除了自己以外。
我们一起走进了雨中,她也开始走进了我的生活。两条平行线没有交点,所以我不知道我和她是不是两条平行线。也许我们只是两条孤独的溪流,在下游的某个地方交汇在一起。
蓝色的雨伞在风雨中摇曳,我们的身体装在雨伞里,靠得很近,感觉我和她的距离在半个小时候的时间缩小到零点一米。原本我们是两个相距遥远的人,基本上可以说是天涯海角的,但是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在以每分钟五千米的速度靠近。
和她在一起是快乐的,但是我不是一个善于把这种内心的快乐表现出来的人,所以我让别人感觉是死气沉沉的,生活中似乎没有鲜活的元素。其实她在我的生活里就是鲜活的元素,可是我本没有把这种美丽的元素好好利用起来。所以我和她的情感也注定有结束的一天,像一棵脆弱的小树经不起风雨的摧残,势必有折断手臂的时候。
我的沉默让她感到难受,但是我还是无法改变自己,不是不想改,只是改不掉。我明知道那是我致命的缺点,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样的,身不由己地痛苦不堪。
后来我们之间开始变得不和谐起来,生活在我们之间好像总是表现为不断地争吵,吵完之后,就是道歉,多数的时候是我跟她道歉,有时候她也主动地向我承认她的过错。其实在我看来,谁的过错都无所谓,谁跟谁道歉也是无所谓的。
但是我还是想和她继续那些平静的和谐的生活,虽然它们多数时候像是没有风吹过时候的湖面,没有半圈波纹和半点涟漪,但是感觉有阳光照在水面的时候还是很美丽的,闪烁着粼粼的波光,感觉是那么的耀眼和辉煌。似乎生活也被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有些五彩的颜色漂浮在上面,于单调中加入了一些鲜艳的调和剂。
原本我以为我和她是两条孤独的溪流,在相交以后会很愉快地融合在一起,没有不和谐的成分。可是事实上我们是两种不能混溶的液体,就像水和石油一样,即使倒在一起,也会自然地分层,只是少量的可以相互进入对方的体内。如同沧桑中的一点新鲜成分。
终于我们的生活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她向我提出了分手。我想,这也许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就像字组成词,然后词组成句,句组成文章一样的,没有什么可惊异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很遗憾,心中也十分的不快,想把她挽留在我的身边。希望我还可以和她在一起,可以陪她一起走进雨中,可以陪她一起迎接每一天的生活。
虽然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生活还是不是美丽的,幸福的,快乐的,但是有她在我的身边,我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心中也是有一丝丝甜蜜的。
气球的气充得太足,就有爆炸的可能。我和她之间的矛盾激化得太厉害,所以也终于爆发了,那突然爆发出来的强烈气体把我的身体和我的情感都震动了。我的心和我的身体一样在风雨中不停的摇摆起来。曾经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心不再摇摆。和她在一起,我的情感也没有再漫无目的的漂泊。
不久前的一次争吵以后,我给她买了一束红玫瑰,想送给她,一方面是向她道歉,另一方面是想告诉她,我是爱她的,也许永远都爱她。
可是她没有接收我的道歉,那束红玫瑰现在已经在我的眼睛下变得枯萎,没有了一丝丝的活气,它们已经彻底地死了。就像我和她的感情也彻底地死在了生活的困苦道路上了。原本是以为我们会顺着生活的路一起走下去的,但是终究画上了句点。
我突然感觉一切来的太快,也结束的太快。看来轻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长久的,能长久的东西是不能轻易的得到。
就像涓涓溪流汇成大海,因为它们是那么长久存在的,不是那种短暂的美好。
“雨昭,我们分开吧。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们的性格也不合。你也知道,我们老是在争吵。”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美丽,可是她的话却像一柄柄利剑直插进我的心脏。
“你决定了吗,雪?”我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哀怨的神情。
风吹了过来,本来是春天了,可是我感觉冷得发抖。我想,冷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心在瑟瑟发抖。我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峰,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总能那么倔强地挺立在风雨中,难道它们不感觉困烦吗?不觉得孤独吗?
也许它们彼此拥抱,所以不感觉到孤独。
她看着我,默默地点头。我送她的玫瑰花还在我的手中,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几滴水珠落在上面,感觉似乎是它们在流泪。因为它们还在风中孤独地战栗,没有人愿意接收它们,它们的价值也没有得到一点点的体现。
“我送你的花。”我把玫瑰花向她递过去。
“你还是送给别人吧。我不喜欢红玫瑰。”她的话把我的心深深地刺痛了。
我突然想起这是我第一次送她玫瑰花,也将是最后一次。以前我一直觉得送花没有什么必要,花也不能当饭吃。爱一个人是表现在行动上,深藏在心里。不一定要把爱挂在嘴边,像背诵圣经一样,老是把对耶稣地崇敬表现在表面上。他们不一定是虔诚的信徒。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玫瑰,还是撒谎?其实我发觉我真的对她不是很了解,好像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认真地去了解她,以为只要自己全心全意地爱她就足够了。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了解一个人吗?
其实她对我也不是很了解,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不能怪她。我从来就没有告诉她,我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总是把自己的心事埋藏在心里,也许还希望它们可以生根,发芽,结出丰硕的果实呢?
“我送给谁呀。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可以送这花的女子。”我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呓语。在风中吹落,可能还会被摔成无数的碎片。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她对此毫无反应。也许我的声音在还没有传到她的耳朵边,就被风给吹散了,消失在空气的分子里。
也许在我和她之间隔着一块挡板,我的话在传到我和她之间距离的二分之一的时候,被那块挡板给反射了回来。所以我的话终究还是以我为起点,顺着直线传出去,又在中途顺着直线反射回来,把我这个起点又变成了终点。
我的耳膜还没有来得及震动,我的话就像烟一样地消失了。
烟雾是虚无缥缈的,也许感情也是一样的飘渺和虚无。
“雪,你不爱我了吗?可是我是爱你的。”我的台词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其实我根本就不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爱。
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莫非可以当饭吃,当钱花不成?
“现在,你不觉得说这话已经没有意义了吗?”她的话里透着瑟瑟地阴风,我感觉全身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我怕冷,气温似乎在以每分钟一度的速度在下降,我的身体已经置身于冰点以下。
我的血液也在慢慢地凝固。
当液体变成固体的时候,体积就会增加。所以我有些担心我的血管会被凝固以后的血冰胀破。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害怕死去?从来没有被置身于这样一种死亡的环境,所以不能体会快要死的时候,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但是我知道我的心正在慢慢地死去。
“我还可以和你吃最后一顿饭吗?就算是最后的晚餐吧。”
我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不已。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在风雨中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双腿站立着,而不颤抖。毕竟岁月把他的身体变得很是沧桑,已经不能自由地活动,双腿也总是蹒跚着,就如同他脸颊上布满了黑色的一道道皱纹。那些皱纹深深地凹陷在她脸上的皮肤里,并且纹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算了吧,今天晚上我没有时间。”她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明天晚上也行的。”我像个乞丐一样地乞求着和她的最后一次聚餐。
“明天我也不一定有时间。其实也没有必要再在一起吃饭,还是早点结束的好,没必要拖泥带水的。”她的话很轻柔也很甜润,却闪烁着决绝和寒冰的冷光。
“那好吧,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普通的朋友。”我放弃了自己的感情,本来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注定要永久的漂泊,就让我的情感也跟我一起上路吧。也许这样我们可以相互慰藉,不至于太孤单。
可是我还没有离开她,我的心已经被孤独深深地包围在了中间,我的四周也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夜色,虽然天空还是很明亮的。暮色也没有形成,可是我的心在孤独地寒冷中冷得不行,像是塞满了冰块。那些冰块可能还不只零度,也许已经到达零下十几度。
“一切顺其自然吧。”
她的话在空中摇摆着。在传到我耳边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少量的分子了。可是这些少量的分子还是把的耳朵震动了,我的耳膜在半分钟的时间里闪动了六七下。
我回到现实中来,雨还是夹着风不断地从天空飘落下来。我已经分不清那是我的眼泪,还是银河里的河水?我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了。我的心也开始痛苦,说不上是伤感还是迷茫?我的身体像是在不断地枯萎,像枯萎的玫瑰花一样的死去。
我把灯打开了,屋子里一下子亮了很多。我的身体在白色的墙壁上投下了自己的影子。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发现它被拉得很长,而且还在不断地加长。像是魔鬼的幻影一样的,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我看着那束枯死的红玫瑰,心中的情感不知道该被搁置在何种地方?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中还有没有自己的情感,也许那只是我心中无聊的思绪。我的生活也不知道该搁置在何种地步,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希望?我把那束枯死的玫瑰丢在了垃圾桶里,让它们随风去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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