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身上除却必须衣物之外干净无一物,曾有朋友说我是:“本色”女人。我戏称自己“原生态”,笑过之余内心始终是有着苦涩的,爱美连动物都知道,何况我一个不太影响市容的女子,正值年华。
没想过要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更没想过珠光宝气,静静的来,静静的去,不能如山间小花独自开放,更不再想有氤氲的幽香。只是在偶尔看自己光洁的手时会想:我漂亮的无名指上如果有着一枚戒指该是怎样!
喜欢戒指,在很小的时候便有了这一情结。那时在高原,藏族孩子可以佩带饰品上学,包括藏刀都可携带。而藏族对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珊瑚珠等的喜爱是自然的,没有炫耀的,可能我也受他们影响,一直喜欢着这些。
和我同桌的男孩长得很漂亮,他有一双修长的手,如女人手一般的细致精密。比他的手更漂亮的是那枚戒指,金色的戒指打造细腻,纹路清晰,呈蝴蝶状紧紧套在他漂亮的无名指上。直到初二离开高原,他那枚戒指留给我的记忆比他更深刻,到现在仍记得他的笑容,更能记得戒指上面的蝴蝶不曾从他手上飘飞。
母亲有一枚戒指,是外婆给的,记得我问她要过,那时候我上五年纪。母亲是严厉的,她比其他人的母亲更爱打人,我从来都是怕她的,直到现在。那次我问她要戒指,在我不应该戴戒指的年龄,母亲给了我,我手太小戴不稳,爸爸找藏族工匠重新打制后,戴在了我小小的手上,我的手开始美丽,我漂亮的无名指是适合戴戒指的。
后来在不知道的时间戒指丢失,也许母亲遗忘了她给了我一枚戒指,所以我没挨打,而我在难过内疚一段时间后,渐渐把戒指遗忘在年幼的心底。
在我少女时候,给好朋友说:我希望有一天有一个爱着我的人为我戴上一枚戒指,什么都不镶嵌,只是简单的一个环,能戴在手上就好。说着时我的脸已然羞红,那时的我心思是朦胧的。
那是羞涩的年龄,做着羞涩的梦。
等我真正恋爱时,所有的浪漫都不过是少女时的梦。他是一个实在的男人,实在到梦都不会给我的地步,在他的爱情里我的梦醒了,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他要的是实在的日子,而不是女人不切实际的梦想,他会把钱换成一张张存折,然后放在我不想去光顾的地方。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吧,别人在羡慕我时,我也在微笑着羡慕别人,而终归还是自己的生活,那枚戒指遗失在我的婚姻里,我不再去想,偶尔在他面前提起。他会说:你自己不是没钱,为什么要我给你买。
是啊!为什么要他给我买呢。
朋友从成都来看我,拿过我的手,看我抱在怀里的孩子,走时从她手上摘下戒指,轻轻套在我的手上。那一瞬间我的眼角有着泪水,她是了解我的,她知道我的世界缺少一样东西……
我把戒指缓缓摘下,放在她手里,那是她的戒指,不属于我,我的那枚戒指已经遗失。
现实的生活,戒指不是全部,更不会少一顿饭,日子是过出来的,没有戒指的我依然没因此而有什么不同。
在我26岁生日那天,一个人在遥远的大西北,用领取的工程款为自己买了一枚戒指,铂金的环上镶着蓝色的宝石,自己戴在手上。婚姻中的女人为自己买一枚戒指戴上,那应该是一种酸楚吧,也许是我想得太多,或者是我不懂生活。
戴上戒指我没有喜悦,端详我的手,那时间我的心是沉重的,我始终找不回梦中的曾经,梦已远去。
那枚自己买的戒指在回家后不久,在他无端的猜忌和恶言中,我从手上摘下,轻轻地扔去窗外,一道白光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然后降落,剩下是我无声的世界。
那一次,我没哭,我学会了即便心底流血,也把泪流给自己。无名指上那圈白痕随着时间慢慢淡了去,也许它已经遗忘在它身上曾经有着一枚戒指。
-全文完-
▷ 进入帘外落花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