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虹桥机场侯机室整整呆的那五个小时,我们已消除了最初的尴尬,彼此接纳了对方,那五个小时我们俩回顾各自走过的人生,说了掏心窝的话,不知不觉中距离就拉近了。事后回想这一天我的人生如同上了过山车,或许一生都不会忘记。当晚我又二次上飞机,这一次却不是孤身,吴源在虹桥机场等我时已替我订好当晚飞往舟山的机票,那是一架小型客机不同于我来时坐的大航班,台风刚刚袭击过舟山,那晚的天气很糟,虽然只有半小时路程但飞机一路颠沛。就在飞机一个俯冲快要砸向地面时吴源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哪一瞬间我已顾不上矜持,双手死死地抓住那只伸过来的大手放在心口,回头看见他紧闭双眼,我也闭上了双眼死亡的恐惧将我和他一瞬间栓在一起,耳旁轰鸣声越来越大,我的指甲已嵌入了他的肉里,我被一阵阵强烈地失重感冲击着几乎眩晕,飞机喘息着挣扎落地。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人们都静静地坐在客座没回过神来。直到喇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人们才开始纷纷解开安全带,吴源帮我解开安全带,我几乎是被他搀扶着下了飞机。虽然有惊无险,对我和吴源来说却有不同意义,毕竟我们共同经历了死亡的考验。
吴源早已订好了客房那是一家三星级宾馆,可是他只要了一间,这个虽在来时已料到但我仍然感到心跳加速,我很小声地告诉他我想住另一间可是他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出门在外在一起好照应并没有改变的意思。我无语。服务生带我们走向那间豪华的客房,吴源大步向前,我却步履维艰。
来时我对即将发生的事已做过无数次设想可当一切要发生时我却顾虑重重,服务生娴熟地打开房间安排好一切转身离去,那一刻我差点想拉住她的衣襟,夜幕不知何时悄然降临,大幕即将拉开,我就象一个马上要面对上千万观众初次登台的演员,手足无措,相比之下他到是相安理得,很随意地放下行李,打开电视然后拿了洗梳用具去卫生间,我默默地坐在另一张床上不知自己该干什么,牛仔裤紧绷在汗水浸泡的双腿上特别难受我却没办法,室内灯光昏黄,我不知开关在哪里怕自己误撞万一不小心关了灯岂不更尴尬。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他出来,短短几分钟我却是度秒如年,也许自己太紧张了本没有什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经质,这时他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笑笑然后很随意地坐在我对面的那张床上看电视,根本就不再看我,我只好硬了头皮拿起自己的毛巾进了卫生间,在那张大镜子面前我仔细审视了自己,小小的样子象个高中生,眼神慌乱。我告诉自己要镇静,你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母亲,你是一个三十岁的妇人,干嘛做事象个小孩子。你知道要发生的事是你自愿要来的你就应该去面对。
我咬牙冲出门故做平静地对他说“你有衬衣吗?”有,他随手递给我。,脱掉牛仔裤后感觉舒服多了,他的衬衣如我想象的那样穿上刚好到我的膝盖,我在心里默念了首李白的《敬亭山》,然后推门大步走出去,看也不看他一眼就上了自己的那张床拉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闭上眼睛竖起耳朵。电视机的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没了声息。随着啪地一声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我回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正在盯着我,黑暗中四目相对,我的心一阵狂跳,他目光灼灼地突然就下了床冲我走来,我本能裹紧了被子坐了起来,这时他已上了我的床将我拉向他的怀中,我开始拼命挣扎,我们在床上撕打起来,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时他突然停手对我说“别动,再动你就掉下去了!”可是太晚了我已连人带被子滚下床去,顺势爬起来飞奔进卫生间反锁上门一屁股滑落在地,9月海边的气侯到了午夜已很凉快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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