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垃圾车开到了垃圾场,哼哧着翻起车斗把垃圾倒入坑中,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一群拾荒的人丝毫也没有在意这恶臭的气味,他们衣衫褴褛,手和脸脏污不堪,他们蜂拥到那堆新到的垃圾上像翻宝一样扒个不停,熟练的拣出饮料瓶,包装箱,酒瓶子等废品。
一对穿着整洁的中年男女也奋不顾身的投身到垃圾堆里,两手不停的翻扒着。成群的苍蝇嗡嗡飞舞,落在人的身上脸上垃圾上,这里是它们真正的乐园。他们俩的出现让那些拾荒的人觉得奇怪,一个满脸黑污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好奇的问道:你们好像不是捡破烂的,他们吱唔着说找东西。那女人道:一定是值钱的东西,是金戒指还是金项链?啊!不是,不是……。他俩心急火燎的翻动着那些臭味扑鼻的垃圾,虽然己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但这时是夏天,西晒的太阳照在毫无遮拦的垃圾场,把恶臭味蒸腾的更加浓烈,西瓜皮,烂水果,残羹剩饭都在发醇。那俩个人不顾一切的翻扒着,似乎毫无线索,汗水从脏污的脸上一道一道流下,干净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己经和垃圾的颜色一般样了。他俩己经和那些拾荒人一样了。
他俩越扒心中的绝望越强烈,手也发起抖来,一边手脚不停的扒,一边紧张的用眼睛看着那些拾荒人手里的东西。那些人也奇怪的看他俩。一辆车来到垃圾了,那些人蜂拥而去,他俩稍稍放了点心。加快了刨挖的速度。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他们在找两张各五仟元的国库券,是他们夫妻俩最大的一笔财富。预备着女儿上大学用,一直保存在冰箱里,今天却被刚来家的母亲打扫卫生时当废纸从冰箱里清理出来,老人爱干活爱干净,可是却不识字不知道是国库券。妻子下班回来打开冰箱往里放带回来的菜,发现冰箱被擦的干干净净,一检查那两张国库券不见了,强作镇静问老人,老人说那废纸扔了。她的心狂跳得差点昏这去。
每天下午小区的垃圾都被装车拉走,急忙拉起丈夫奔垃圾箱去。垃圾车已把垃圾装上车正要开走。一向节俭的夫妻俩拦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跟到垃圾场来,想找到他们的国库券·
妻子突然哎呀了一声,右手的一个手指不知被什么划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丈夫忙掏出手绢替妻子包扎。这时妻子终于绝望的哭起来,丈夫握着妻子的伤手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事先没跟我妈说,你若实在生气就打我骂我好了。
天色正在一点一点变暗,夫妻俩看着周围的垃圾己经分不淸那些是自己小区倒的那些是原来的,希望己经变得十分渺茫。
他俩精疲力尽的走出拉圾坑,来到附近的草地上坐下休息,这时两人才感到又累,又渴,又饿。拾荒的人们正在他们旁边淸理着各自的战利品,把纸箱整平,用绳子捆好,把易拉罐用脚踩扁装在袋子里,他们一边干一边互相打趣,嘻嘻哈哈发出一阵阵笑声。有的干完了自已的活就点起一支烟,或拧开水瓶咕咚,咕咚的喝水。
他俩呆呆的看着那些人们忙碌,他们也悄悄的扫他们一眼,卑微的生活并没有让他们丧失好奇心,虽然不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夫妻俩知道他们在议论和猜测他们俩。
太阳收起了最后一丝光线,终于有一阵凉风吹来,拾荒的人们背起他们的破烂走了,他们看起来对自己的收获都很满意,一路上边走边大声谈笑着,他们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了,他们是回家了吗?
天上己经满天星斗,一弯明月挂在天边,凉风徐徐,静寂的旷地虫鸣声声,妻子站起来拉起丈夫说我们回家吧!回去跟妈说找到了。丈夫感激的抚摸着妻子的伤手。他们手拉手默默的向灯火辉煌的马路上走去。满天的星星停止了眨眼默默地看着他们俩。
回到家已是半夜,饭菜摆在桌上,老人正在焦急的等他俩回来。妻子强作笑脸说:妈,找到了。丈夫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真的找到了。看着两个脏污不堪的人,老人哭了,你们不用骗我,她拉起儿媳的手走到阳台,阳台上堆着些纸片,报纸,饼干箱等杂物,她一眼看见了一张有些脏污的国库券,用手一翻又找出一张。她惊愕的问:妈,这是怎么回事?老人说:我想这些东西可以攒起来卖给收废品的就捡出来收在阳台上了,对不起,对不起。
夜静悄悄的,他们家窗口的灯光熄了,只有姣洁的月光静静的照在窗户上。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5-27 17:21:4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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