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本文是读了周汝昌先生的《谈“笑”》之后,深受启发而写成的。也自知《“笑”》比《“哭”》好,可仍然不避“狗尾”之讥、“效颦”之嫌,以供方家一笑。
周汝昌先生有一篇文章叫做《谈“哭”》。实际上,“哭比笑早”,更有谈头。
婴儿一出生,叫做“呱呱落地”,可见人生的第一声就是啼哭。几个月以后才能见到笑,自然“哭”是“笑”的大哥了。
孩子要哭,成人要哭,上了年纪的也会“老泪纵横”,临死而“哭”的也大有人在。死了之后,亲戚朋友特别是儿女子孙还得为他或她哭。足见人的一生与“哭”有着不解之缘。
“哭”与“笑”一样,是反映人的内心活动的一种表情。既是表情,自然与脸有关,诸如“一脸哭相”、“哭丧着脸”之类,便是明证。
对“哭”能做出最大牺牲的是眼。其贡品,首当其冲的是那泪水。“盈眶”、“打转”之类,显然有点小气;“泪盈盈”、“泪汪汪”也很一般;“落泪”、“垂泪”、“流泪”、“涕零”、“泪涟涟”、“泪洗脸”就有了一定的水平;如若“洒泪”到“如雨”、“似珠”的地步,或是“哭红了眼”,就又上了一个档次;到了“哭干了眼”而“欲哭无泪”之时,那便是“眼”对“哭”全部奉献的最高境界了。据说还有奉献出“血”的,不知是否可靠。更有甚者,“哭瞎了眼”,那就是连眼珠子也在所不惜了。
鼻子是眼的邻居,自然也受其感染,哭的时候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也只好去“陪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哭鼻子”。同时鼻子还是哭的辅助工具,“哽咽”、“呜咽”、“抽泣”之类的哭法,恐怕非得鼻子去帮忙不可。
嘴巴,口也,不用说是哭的主要工具。哭而有声,大多需用嘴才能完成。“哭”字本身就需要“口”才能构成,而且一“口” 不够, 需两“口”才成。“哭”的别名如“啼”、“号”、“嚎”、“号啕”等,虽然在“哭”的情态上有所不同, 但哪一个又能离得开“口” ?(只有“泣”例外)当然也不是每一种“哭”法都离不开嘴巴,“黯然”、“潸然”之类,不用嘴也能完成。
其实,“哭”不仅与面部的一些部位有关,与身体的其它器官如肺和气管等也密不可分。“哭哑了”与喉咙有关;“哭昏了头”与神经有关;“哭”到“捶胸顿足”、“撕心裂肺”、“昏倒在地”的地步,就与全身有关了。要是“哭断肠”或“哭得死去活来”,就攸关性命了。前者急需送医院动手术,后者可得阎王爷认定是“阳寿未到”或需“格外开恩”才能以后有机会再“哭”。总之,哭得过分,于身于心,无益有损。
“哭”的目的和功效也不能一概而论,因人因事,各有不同。对于孩子,“哭”是求助的信号。初生的婴儿,没有与他人交际的手段,“哭”便成了唯一的。饿了要哭;尿了要哭;瞌睡了要哭;要人陪他要哭;有了病更要哭,不然的话,就成了“孩不哭,娘不管”。医学界还认为,“哭”是婴儿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运动:哭能扩大肺活量,哭能促进血液循环,哭能帮助消化……
对于成人,“哭”往往是内心悲伤、痛苦的表现。有言道:“泪是娘的心头油,谁不伤心谁不流;泪是娘的心头血, 谁不伤心谁不滴” 。但激动、高兴之余也要哭,“又哭又笑”、“热泪盈眶”便属此类。
也许女子天生的性格脆弱,“哭”似乎成了女性的专利,成了她们获得同情、发泄悲苦的妙药良方;而且“哭”的功效也至莫大矣,传说中居然能“哭倒八百里长城”。至于“哭哭啼啼”、“娇啼宛转”、“破涕为笑”之类更是非少女幼妇莫属了。男儿嘛,则是“有泪不轻弹”了,这似乎成了公论。
实际上,成年的男子也哭,也不只是到了“伤心处”才哭。申包胥七天七夜哭于秦庭,不光是因为伤心,重要的是为了搬兵复国;诸葛亮赴柴桑哭公瑾,是为了消除敌意巩固联盟;曹操哭典韦,是为了收买人心,叫人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刘备的眼泪恐怕比妇人还多,终于哭来了三分之五的江山……。至于那些“干打雷不下雨”的“假哭”、“装哭”、“干哭”、“干嚎”等,无不有很大的欺骗性。还有一句欲语叫做“猫哭耗子”,是专用来比喻那些假装同情、实藏祸心的伪君子的。
还有一些有关“哭”的语言大概不是出自文豪学士们笔下的。“哭酸”,也许倒是生活真的不如意;“哭穷”,可不见得是穷得过不去;“哭爹哭娘哭过墙,哭儿哭女哭断肠”、“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吸吸哒哒”、“呜呜哀哀”……。平民百姓中“哭”的语言更是数不胜数、千姿百态。
览“笑”之后,再窥“哭”之一斑,以见我们汉语言之全豹。--领略一下我们的汉语言丰富多采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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