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得事的时候,家里就有一个草绿色的行军壶,经常挂在我家墙壁的一颗钉子上。当时我的五姨娘还在部队,我想,可能是她带回来的吧!
我家有姐妹四个,母亲是农民,爸爸是一位乡村教师。爸爸原来在离家五分钟左右路程的一个小学教书,后来他自高奋勇和一位刚当妈妈不久的女教师换学校上课,就到很远的一个小学上课去了。从此,无论刮风下雨,他都要往返于那崎岖陡峭的几十里山路。母亲生气的说,真是个傻子!
大姐和二姐经常帮母亲做一些农活。我和妹妹还小,只能在家里呆着。
记得有一次,我爸爸要到县城开会。由于家里的我和妹妹都还小,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他就决定在我们中选一个带着走。可能是我大一点出门少费心吧,爸爸就带着我出发了。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出门一般方便,乘车就像泰坦尼克号上落难的乘客为了争取生还的希望而竭力争抢少得可怜的救身艇一样,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缥缈的海市蜃楼。临走的时候,爸爸说带点水路上喝,就背上了那个大约能装两斤水的扁扁的行军壶。我们没有能够坐上车,爸爸担心我走不动,就蹲下来让我坐在那个可爱的行军壶上,双手拽住爸爸的肩。父女俩数着步子向大关的方向走去……从黄荆坝到大关,那么远,远得现在我坐车都要晕很长时间!可是,当时爸爸背上的我,反而觉得大关很近,一会儿就到了。可能是爸爸的背上太温暖太温暖了,也许自己已经在爸爸背上做了好多好多香甜的梦呢,孩提的我对抽象的时间没有概念。
现在,偶尔回一次家,看着爸爸那花白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因负伤而留下残疾的腿、不再灵活的双手……我就会想起童年时代并不魁梧然而高大的爸爸来,就会想起那个不是摇篮胜似摇篮的草绿色的行军壶,也会想起我和妹妹在爸爸身后很认真的帮爸爸找白发……突然心颤!爸爸怎么就老了呢?突然很想很想再看看那个承载着厚重的爱的行军壶,才觉得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我的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了。只是爸爸那温暖如初的双肩,不知什么时候让位给了我的孩子!
-全文完-
▷ 进入水晶宫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