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的清洁工张庆义同事们都叫他张子,背后叫他傻子。其实张子长的棱角分明,身材高大挺拔,乍看上去是个极帅的男孩,只要不过分看他那双有些呆滞的眼睛。
张子在单位做着清洁工和一切又脏又累的体力活。其实在我看来他并不傻,只是做起事来比较一根筋,不会迂回的想事情而已,有时他甚至是很聪明的。
他的父母对他不是很好,他每天只吃一顿饭,中午饭是从来不吃的。为此单位也找过他的家里。他的父母说不是他们不给他饭吃是张子自己不吃的。原来在张子第一次工作拿到工资的那天父母给了他50元钱,从没有见过钱的张子把钱在兜里藏了又藏舍不得花,结果钱还是丢了。他父母生气的说50元钱是一个星期的饭钱呢!于是张子做错了事一样就一个星期中午不吃饭,而从那以后中午饭再也没有吃过,早起饭他是不是吃我们也是不知的。中午同事们吃饭的时候张子就一个人找个没人的角落呆着,或者去楼下的小花园。同事们也曾把自己的饭给他吃,张子除了说我不饿饭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去年冬天有一次外出办事情一些体力活便带上了张子,中午特别冷同事们一起去吃火锅。张子是万般不肯的,因为他没钱要在饭店外面等我们。看着在外面跺脚哈气的张子于是忍不住我把他拽进来,张子硬往外闯。于是我在大厅给他要了一碗面,张子急了“我,我不饿,我不吃,多浪费。。。。”张子一着急说话就结巴。“你吃了它不就不浪费了”。张子很感激的看着我“我在这等你们就好了,这不冷”。吃完饭出来,张子在等我们那碗面一点也没有动。
张子似乎处处在讨他父母的欢心,去年十一单位发东西,中午休息时张子和同事们借自行车,同事们没人借给他大多是怕他在路上出事吧。中午张子竟然拿着两桶花生油,一箱带鱼一袋十公斤的香米走回家去了,回来时满头大汗。看着他我们又气又心疼。其实他这样做也许只是为了博得他父母的一些关心疼爱和赞许的关注吧。
张子每天去大厅里看表,扬着头很认真的样子。一天一个同事从他身边经过无意间问他几点了,张子看看表极认真的说“九点半”同事疑惑的看看自己的表然后哈哈大笑,表针明明指着十一点啊。从那之后我们才知道张子是不认识表的,后来同事们再问他几点时,张子就不屑的说“昨天那个点钟!”
碰巧单位的旁边车队那也有个傻子叫大亮,一次路过那大亮愤愤不平的说“张庆义那么傻你们还对他那么好,他是个大傻子啊!”。这句话不知怎么传到了张子的耳朵里,第二天一早张子就去车队找大亮去了,正在刷车的大亮看见怒气汹汹的张子吓得转头就跑。张子抱起水桶紧追不舍,不知跑了多少圈最后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给拦下了。张子洒的满身是水依旧不依不饶“我非要打死大亮这个傻子”。事后大家问他为什么非要抱着水桶追大亮跑呢,张子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抱着水桶,我逮着了他我拿什么打他”。
一次张子及其认真的给我们算了一笔帐,连同解释了他中午不吃饭的原因。“我一个月攒一千块钱,一年才一万十年才十万,我以后有了儿子得花多少钱啊,我就是一天三顿饭不吃也不够啊。”同事们听了笑得前仰后合,那时我忽然有些感动,原来什么人都有他自己的爱情和对幸福的向往,不管他是正常人还是所谓的傻子。
单位来了一位小姑娘,人很漂亮也很活泼,我们都叫她丫头。丫头的到来完全打乱了张子的生活状态,他象着了魔似得喜欢上丫头了,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只要丫头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他就目无一切的盯着丫头看。平时单位里很少有人能使的动他,可是只要丫头一句话张子便义无反顾。丫头打水身后端着脸盆的是张子,丫头去涮墩布身后擦地的就是张子。同事们知道这简直是真正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张子不以为然依旧执着。
丫头似乎也肆意的挥霍着张子对他的痴情,我看不过偶尔说一句,丫头说“谁让他是个傻子”。丫头有着一份让她满意的爱情,她的恋人有着极好的家庭背景。丫头每天向我传播着她幸福的爱情讯息。一天丫头兴奋的告诉我她怀孕了“这样也许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嫁个这样人也许是丫头最大的心愿吧。可是她的男朋友好像受到了某种威胁似的一天天远离她,丫头并没有得到她所期望的幸福。
最终丫头去了医院,那几天我一直陪着父母在乡下的丫头,丫头变得憔悴而沉默。一天张子突然闯进了医院,瞪着一双越着急越发呆滞的眼睛。“丫头,你病了。也,也不告诉我!”“你怎么来得?”我和丫头睁大了眼睛问他,张子几乎不出门的自然也不会坐车。。“我,我骑自行车来的,不到一个小时,很,很快吧!”一副骄傲地样子,说着把一个大西瓜放在了床上。真不知张子是怎么和父母要的钱又是怎么一路打听来医院的。“丫头,你要早些好啊,有病多难受啊!”张子说的诚恳。“嗯”丫头点头。我看见丫头眼里的点点泪光。
出院后的丫头对张子不在那么不尊重的呼来和去了。一天张子给我们送完水站在屋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要是能娶到丫头该,该多好!”张子的脸憋的红红的。我不知道是打破他的梦还是让他沉醉在他的爱情梦里好。一天午休时同事们又拿张子喜欢丫头的这件事来戏弄和嘲笑他,话难听极了。丫头霍的站起来“张子喜欢我我都不介意,他是不太聪明,可是你们不至于和他一般见识,办出的事情还不如一个傻子吧!”说完甩门而出。从那以后单位里再也没有人用这件事来取笑和戏弄张子了。
丫头又恋爱了,而且离开了我们单位。那天在给丫头收拾东西时,一向对丫头唯命是从的张子却袖手旁观,我知道张子是不愿意丫头离开这里。丫头下楼的时候,回头看看我和张子“淳,以后在单位里多照顾一下张子啊!”我点头,张子送丫头下楼不舍的目光是湿湿的。
后来我也离开了原单位,在我离开的时候张子送给我一塑料袋用柳条编制成的各种形状的小玩具。那是在春天修剪花园的张子休息时用柳条编织各样的造型的玩具,我看见后表示出莫大的惊讶和喜欢。于是张子送给了我他亲手编织的我认为最好的礼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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