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永远无法忘记,想起来如那眉梢的一点黛,是整个容颜最生动的一点,或者如心尖的一滴血,痛的无法言说。
当她坐在明亮的书店里面,无聊翻着新到的一批图书,却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跳进眼帘。心一痛,《彼如盛花》,四字如箴言,当年他在黯然离去时,最后一次和刚做商人妇的她道别,说:你对我来说,是那对岸的花,花事虽盛,我只能在对岸观赏,终究无缘消受盛花的芳泽。
或许他无悔,那一场自己给他的伤痛,让他绝绝的离开小城,离开故土。这十年来,要不多长时间的音信全无,要不,在偶尔如清风几缕听故人闲谈中得到他的信息,也是苦,在异乡,以一种无法回头的方式独立行走。那份苦和寂寞可想而知。
或许他会成功,她想。最初的几年,新婚中的自己沉浸在初做人妇的小女人家幸福中,偶尔把他想起,也只是自己幸福生活中的一点惆怅,这惆怅更多是对自己的爱怜,毕竟,年轻的他,曾那样执着的爱着自己。当年想,或许这个人就如生命中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其他过客,交会,是缘;分离,是份,有缘无份的幽男怨女这尘世有多少!终究会把他忘记的,当多少次,面对眼前的人也是百转千回的极尽温柔和呵护,把想他认为自己内心的阴暗,觉得对不起眼前的人。
可是幸福有度,这也是命中注定。那句:商人重利情别离,一样验证在自己的幸福生活中,作为自己幸福生活的终结,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比如从眼前人逐渐冷淡的眼神中看出自己如花容颜的逝去,也从他日渐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和偶尔从他容颜的灿烂中猜测出他的热情已经转移到这座城市另外一个亦如自己当年清纯的其他女子身上。
无法挽回,当事以至此,除了顺其自然去接受最后的命运的定夺,对于本来性格淡泊的她还能有什么法子?
只是寂寞在空旷的日子更是无边无际的蔓延。,原先那份低微薪水的工作从她嫁作商人妇的那天已经辞了,当婚姻可以填补空虚的激情一过,如今连花十二个小时煲一份汤的精心也换不回眼前他的一个温暖的眼神。她心懒,在这所空旷的屋子里自己还能干什么事?
还是回去上班吧,当年和他认识的新华书店,如今的领导是当年自己同宿舍的小姐妹,虽然多少年没联系,竟是超过想象的热情,原本可以猜度的。她们和他都是一样单纯的人,对于她的背叛虽是怒火,却是事过多年心无存芥。
她朝九晚五,身上的珠宝摘下,素面朝天,再不去问那座豪宅的人什么时候回家,只是如凡常人家的年轻妇人一样日日穿梭在单位和家之间,只是她少了别人的忙碌,没有家务要做,也不要相夫教子。最初的那份担心也是多余,这些姐妹怕她伤心,很少在她面前说起她的信息,或者也如她一样,天南地北,无从得知吧。
只是表面的平静不能抑止内心的波澜,心如死水,她做不到。何况眼前的一景一物依然看到当年在一起的一嗔一喜,一怒一笑。
不敢去想他,那名字有千斤重,想起来心头如承巨石。更是不敢想他,当年背叛的是她。或者他早已忘记,而自己对他的思念何止不对他是一种不公平后的玷污。
却是命运里不可逃脱,这本书在眼前,四个字行楷的方式布落纸上,一如他的或忧伤或诙谐。扉页有注解,印刷体的手写字:送给她,那个叫冰的女子,多少年,想着忘记,却是无法欺骗自己,我知道今生里这名字如山,即使这一路遇到再多奇情的女子,而能让我驻足留念的终是这一座宿命里无法翻越的界限……
冰!眼泪从她苍白的脸上落下,成珠。多少年,他还记的这一个叫做汪冰的女子,当年,那样的伤害过他!
才明白,千种允诺,万般寂寞,循环里无法忘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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