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欢而散了,三天以后,你走了,再以后无音无讯。天之苍,海无边,风吹草低人迷茫。人最怕的不是和自身以外的别的事或物抗争,而是自己。藏于形体的内心无时不刻在斗争,一个决定的作出掷地有声,决定过程的种种况味,只有在海阔天空后,才容得渐渐体会出来。
多少天过去了,我来不及计算。尽管夜行的旅者,还能听到暖心的歌声;尽管过客与过客继续迎来送往,在时间里逗留,在空间里做梦;尽管平静里热闹,热闹里寂寥,我走着,不是用自己的脚。熟悉的旋律从左耳灌到右耳,又从右耳流到左耳。忏悔者在痛哭流涕时,时间没有在那一刻停滞,得志者在口若悬河时,时间没有在那一刻停留,它不断流过,有时很人性,有时人性全无。它一直流过,在我睡着的时候,在我清醒的时候,在我迷糊的时候,从我的头顶流过,一直到脚板心。没有枯水期,没有淡季,在它的周围永远拥挤着人群,拥挤着这个世上简单的、高级的生命形式。
我听到时间对我的耳语,在空间的四壁回荡,冲击到我的左心房,又冲击到我的右心房。时间说,人需要三种能力,第一种是争取有可能事情的勇气;第二种是放弃不可能事情的胸襟;第三种是区分这两类事情的智慧。好一种勇气,好一种胸襟,好一种智慧。实际上,究人生之根,得失何曾不是纠缠人一生的问题。然而,对于理论上的逻辑推理的迷恋并不能解决人心之痛,对于得失,处理得好是一种快乐,反之是另一个极端。争取是一种坚持,放弃未尝不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识别可能与不可能的界限,即使能,也无关乎勇气和胸襟。两种坚持,字面上看,一个积极,一个消极,但自有两种快乐应运而生。这些都是浅见的道理。
争取不是强求,放弃未必不是争取。
岸与岸相望,一叶渡船摇过来摇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我就是那个船夫,我对你消失的方向张望,每次都说这是最后的渡船。我用了三个小时来丈量,丈量你归来的时间,在这三个小时里,你是不是也在思考,在计算这最后的渡船在你心里将要停靠的时间。很多时候,思考会占用争取的时间,如果不是放弃之前的坚持,很多东西就错过了。正是这一点点的坚持,我望到了你。
心是望不到边的洋,我摇着我的船,渡我的心,我与船合而为一。一颗心无边,另一颗心无际,我摇着我的船来渡你的心,你摇着你的船来渡我的心,这其间又要用却多少时间?我的坚持能让两颗心合而为一的时间缩短多少?我的坚持能让合而为一的两颗心又能少经受几次分离?
坚持到最后,我身边的你走了,远远地走了,踏着秋歌,慢慢地隐没在夜幕深处。我最忠实的朋友,平常总是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的朋友,出现了。它让思念变得厚重,让空间变得触手可及,让等待变得有些朦胧但又亲切。是的,它就是时间。它在我耳边耳语,“快去追逐,不要放弃!”
生命中有多少追逐,有多少放弃,常常地,我用时间来渡心灵这艘澄净的船。
本文已被编辑[一声叹息]于2006-5-22 14:27:2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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