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平上学的路边,总是开满紫色的小花,有些奢靡的气味。旭平喜欢牵着母亲的手,因为很柔软,然后踩在那些娇嫩的小花上面,高昂的抬起头。她不明白那些花的生命为什么那么脆弱,轻轻踩过,花朵便不再糜烂。就像她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抛弃母亲和六岁的她,而选择离开一样。
六岁太小,不知道被伤害的疼痛。每次看见母亲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哭或者流泪,抑或者是单纯的沉默,她都会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感觉与自己无关。即便她叫那个爱哭的女人母亲。
只是母亲,这辈子的亲人。前世无关,来世无缘。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那些看作美丽的东西毁坏。比如路边的紫色小花,脚踩过以后,流出清澈透明的泪滴,就像母亲的眼泪一样让她有种快感。
父亲离开以后,家里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母亲便到附近的工厂里做工,是一家简陋的服装厂,要按时上下班,所以不能解送旭平上学放学。所以她经常是一个人。在她熟悉去学校的道路以后。
没有了男人的母亲仍然美丽,她是这样看待那个可怜的女人。
在学校里,她从来不会主动跟谁说话,同学们一起疯玩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坐在一边,看着,偶尔会笑,但是没有声音。经常会有一个男生,在迷失的游戏里看向她,不多话,仅仅只是看一眼,然后再次迷失在游戏里。她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刻看见那个男生的存在,眼睛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然后看着男生慌乱的移开。便觉胜利。
直到有天,男生走过来,告诉她,我叫志远。她依然保持着对他的警惕,但不畏惧。冷漠的眼神看着志远。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游戏呢?许久的沉默之后,志远道出心中疑惑。
不喜欢。她听着志远稚嫩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回答。
哦,志远略有失望。眉心紧锁的样子,似乎在考虑什么。
一大段的沉默之后,志远忽然站起来,拉起旭平的手说,你跟我来。她被志远拉着,没有反抗。志远的手和母亲的手一样柔软,一瞬间她感觉是母亲在拉着自己。他们跑到学校后面的白杨树下,停下。夏日始终炎热,他们跑的满都大汗。志远用衣服的袖口擦去汗滴,抬起头看着油绿色的白杨叶。旭平不解,问志远,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拒绝人的口气。她仍然是个让人恐惧的女孩,六岁便有不同常人的冷漠。
因为我想爬上去。志远说,因为爬上去了就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妈妈说的,站的高才能看的远!
母亲自上班时候,工作似乎很忙,旭平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这个女人才终于安静下来。在她八岁时侯,旭平开始发觉母亲会带不同男人回家。很偶然的一次,旭平不想上课,然后跟着志远跑出学校,一直跑,很久。
是在三年级的秋天,路边飘落大片叶子。旭平拣起一片,放在掌心,然后用力攥住。落叶的枯枝没有血液,旭平失望的把皱巴巴的叶子扔到地上。用脚踩它。志远心疼的看着旭平,最后他带她去爬树。已经习惯了一种方式,站在高大的白杨树上,迎风看着远方。
不记得什么时候,志远告诉旭平他将要离开。跟随父母到另一个城市,可能很远。旭平不说话,眼神依然暗淡。她一直是让人心疼的女孩,想给予保护,但没能力。也只能如此,即便离开也只是一种形式。志远坐在树上,取下脖子跟随许久的圆心。是个护身的小东西,他把它挂在旭平脖子上,看着旭平麻木的双脚荡在下面飘来飘去。
即将放学的时候,旭平拉着志远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她想让志远记得自己家的方向,志远回来的时候可以再找她。
开门,进入房间。志远新奇的看着这个残旧的家庭,不懂说什么,跟着旭平往里走。经过母亲房间,听到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他和她偷偷的从未关紧的门缝里看到母亲正和一个男人,赤身luo体,彼此纠缠着躺在床上。母亲被那个男人的身体压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身体也随着男人的扭动而疯狂。他们不懂,但是旭平说不认识那个男人。
旭平上初中的第二年,第一次收到志远的来信,虽然其中志远有打过电话,但是总是很简单的几句便挂断。旭平一直都知道,志远很好。来信跟电话里一样,只是问好。如此简单的便已结束,志远早已学会了沉默,把一些事情埋藏心底。很深。
旭平在志远离开以后,一直是一个人。她学会爬树,即使没他的扶助,旭平也敢爬到很高的地方,不说话,看着远方。鞋子扔在老远的地上。
七七是在那个午后出现在旭平的生命中的。那天她因为迟到而被老师罚站。同样情况下的七七却能够在简单的解释后,被允许回到教室。旭平心中对老师的做法不满,便冲上去跟他理论。七七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听话懂事成绩好。而旭平,每门功课都可以让老师脸色发绿。她和七七,是学校里的两个极端。
争执中,旭平出口骂了老师。因为气愤。七七站在老师身后,感觉到老师的愤怒,拼命的对着旭平使眼色。旭平看见,但是不屑。旭平被老师赶走的一刻,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七七,然后飞快的逃离。
没有回家。旭平跑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脱去鞋子的累赘,然后飞快的爬上去。天很蓝,清爽的风吹着旭平的发梢。偶尔打在脸上,会有微微的痛楚。
站在树上,透过迷麻的叶子看到自己的学校。旭平从那时候开始对它产生厌恶。学校可以造就一个人,比如七七。但也能捆绑一个人,比如旭平。它的自由从有开始就被学校束缚。想起志远,竞是那么突然。她唯一的朋友,却在八岁的时候离开。
即将放学的时候,旭平看到下面远远走来的七七。白色的裙子,长发,扎有粉红色蝴蝶结。群角被风轻轻掀起,一瞬间,旭平觉得七七竞是这样美的女孩。
我看到你往这边来了。七七仰着脑袋,看着树上的旭平。
旭平没有说话,带着敌意的眼光看着七七。
你在生气吗?今天是我的不对。七七诚恳的语气使旭平微微心动,旭平清楚的知道,今天的事情跟眼前的女孩无关。阳光透过枝叶,映射在七七的脸上,七七微微的眯着眼睛。旭平看着她,突然笑了,她伸出手说,七七,上来!七七看着粗糙的老树皮,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行吗?
∮我相信你!旭平有些恶作剧的说着。七七终于伸出手,用力的抱住树干,开始往上爬,但是蹬了几下,始终还是不能上去半步。七七看着上面笑的格外欢畅的旭平,脸因为害羞而变成红色。七七是娇嫩的百合,不能受伤害。旭平突然开始心疼起七七,她不舍得再捉弄这个温柔的女孩。
旭平光着脚,飞快的从树上爬了下来,拍着手说,走吧,放学了。
到家的时候,旭平看到躲在角落抽烟的母亲。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孤独和落寞,旭平很安心的走过母亲身旁,去做了饭。这么多年旭平似乎习惯母亲的不多话和懒惰,即使她在任何时候,带怎样的男人回家,旭平从不反对或者与之争吵。没必要,人生不过是游戏。母亲开始扮演着一个被玩的角色,现在只是打了个对折。
只是旭平会在母亲光着脚独自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旭平会被吵的睡不着觉。她是个敏感的人,哪怕那么一点微小的声音,她的耳朵却不肯放过。她和母亲一样,经常在漆黑的夜里,无眠。
她经常会怀念在七七的家里,抑或者只是感动,感动七七有如此温暖的家。不残破。是在一个雨天,七七打着伞找到躲在树上不上课的旭平。衣服被雨淋湿大半,她不想回家。七七于是撑着伞,与旭平走在一起。
在晚上,她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外面有呼呼风声。旭平站在伞下冷的发抖,七七拉她进屋,给她找了自己的衣服。七七父母都是很热情的人,对旭平的到来表示着欢迎。旭平换衣服时,露出了那个圆形的护身。准确说,那是快薄玉,此刻在水气的蒸腾下,冒着微微白色气体。
七七看着那团白色气体,慢慢向上飘去。这是什么?七七说。
旭平已经穿上了七七的衣服,边往下拉边回答七七的问题,曾经有个小男孩给我的,不过他离开了。旭平说话的时候心里是想着志远的,电话中志远说他放假会回来。
我知道。七七有些怅然的说,是那个志远送的吧,你好象经常会提起他。
没有!旭平很快的否认七七的话,她一直觉得志远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应该像母亲那样一世孤独。七七和旭平打闹着滚到床上,那个护身不经意见再次跳出来。七七抓到了把柄,恶作剧的拿着那个护身,还说没有!他送你的东西都这么小心的挂在脖子上?七七话没说完,不小心拽掉了那个旭平带了很久的护身。一瞬间,七七和旭平脸色大变。对不起,七七低着头道歉。
没关系,送给你吧。旭平装作坦然。
七七还想再说话,却被母亲叫出去吃饭。旭平用手,轻轻拍着七七的肩膀,安慰她。旭平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七七。
吃饭时,七七的父母不停的给旭平夹菜。她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却是温暖的。
志远在放假的时候如约而至,是那年离开以后的第一次见面。当时中考刚过,旭平跟七七说了志远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当时七七和旭平,一起从学校里出来,然后看到等在门口的志远。
还认识我吗?志远看到旭平,径直走过来。你还是那样,似乎没变。志远伸手摸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旭平。
分开太久,一直以为会淡忘。幼时玩伴,旭平也诧异自己为何没话可说。还是七七打破僵局,她说,旭平,他就是志远吗?
中午时候,三人去了旁边的面馆吃了拉面。天气很热,虽然有小风扇不断的吹动,但是仍有汗水滴进碗里。
一起去爬山,考试已成昨日。即使结果再差,如今也不会刻意去想。爬山的时候,旭平依旧会用力踩开在山边的野花。志远在三天以后离开,彼此有约定,会再回来。
高中时候,旭平和七七不在一个学校。距离被无形中拉开很远。旭平似是再次回来小时侯,一个人生活了很久。越来越长大的旭平发现母亲的不安,她感觉好笑,就把母亲写到作文里。老师看见后,批评了旭平,不应该把母亲写这么糟蹋。旭平不再争辩,即使老师明白又能如何,事实就是母亲确实是个糟蹋的女人。她只是以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
终于有天,母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大量的安眠药倒进嘴里,然后一睡不醒。母亲的死并没有给旭平带来大的伤害,甚至在母亲下葬的时候,旭平没有一滴眼泪。闻讯而来的七七陪着旭平几天,她担心旭平会在深夜的时候,会害怕。
旭平安慰七七说她没事,自己的母亲不会吓唬自己的女儿。七七觉得有理,便在七日后离开。然后旭平开始真正的一个人生活,夜深人静时刻,再不会有人在屋里踩着地板发出奇怪的声音而使旭平失眠。
那个冬天,志远来到旭平家里。他一直记得,小时候的那个男人和女人相拥滚在床上的画面。一个是旭平的母亲,另一个男人,不知名。
再次见到旭平的志远,被旭平落拓的样子吓了一跳。眼前的旭平脸色苍白的没有一滴血色,头发披了下来,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来啦!旭平对于志远的到来没有显现出丝毫惊奇,就像早就知道一样。
恩。志远简单发出沉闷的声音。
进屋,像第一次一样,旭平领着他。经过她母亲房间的时候,志远条件反射的往里面看。空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旭平是在晚上做了饭,她手艺很好。很随便的吃着,中间旭平拿出了酒。志远没有拒绝,彼此没有交谈,多余的话一句没有。旭平感谢志远默契的配合。
那天志远没有离开,他陪着旭平。只是在深夜的时候,旭平突然跑出来,站到睡在沙发上的志远面前,叫醒他,把他拉进房间。志远在旭平房间里看到一张照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幸福的笑着,怀里有个小孩。
旭平看见志远的眼光滞留在那张照片上,便立即打翻了那张照片。志远心疼的看着旭平,说,其实你还是渴望幸福的,对吗?
不。旭平立即否认,她以为自己一直就没幸福过。
可是这张照片,不就是你曾经幸福的结果吗?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不!旭平有些歇斯底里的叫着,她拿起身边的枕头砸向志远。
志远发觉,旭平的确是在害怕,只是努力的强撑着。志远看着旭平,突然感受到旭平紧紧的拥抱。志远一瞬间开始窒息,然后抱紧了旭平。许久,旭平松开紧箍的手臂,志远怔怔的看着旭平,并没有阻止旭平慢慢把自己全裸的身体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意思。
那个护身呢?发觉异样的志远问旭平。
旭平开始有些闪躲,而后便无惧的面对。简单的说,忘记什么时候丢了。
爱情,发生的顺理成章。
旭平惶恐的交出自己的第一次,一个陪伴自己很久的男生。志远看着皮肤有些蜡黄的旭平,左手扶着她的脑袋,右手则怜爱的在旭平身上轻轻游走。第一次,志远尽量不让旭平感觉疼痛。年少无知,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结束以后,志远穿上衣服,看着身下紧闭着双眼的旭平,抚摩着她向她道歉。旭平许久不说话,似是睡着,志远知道,旭平是在刻意闪躲。她一直是最需要保护的。
志远离开以后,旭平卖掉自己的房子。她厌烦了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肮脏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是以她选择了逃离。以行走来麻痹自己。灵魂,不需要安慰,这是无目的的游走在各个乡村和城市之间,站在路边,看着辛苦劳作的人们,感觉一刹那的充实。
乡村的宁静常使旭平留连,泥泞的小路,下过雨后的天空。感受青草蔓延的世界,那一刻,旭平有着前所未有的快乐。偶尔会想起志远,那个给了自己第一次疼痛的男孩,还有七七。如今,都已变成大人,旭平一直拒绝和他们联系,即使感觉孤独的时候,握着公用电话,却没有勇气拨下号码。
不喜欢太喧闹的东西,即使选择劳累的走一段寂寞的路,也不想被大卡车的呜咽声冲刺着耳摸。只是在一个夜晚,会突然的想起那个她叫做母亲的女人,漆黑静寂的夜里,光着角踩在地板上发出嵫噶的声音。旭平是害怕那个声音的,像是鬼魅,如此深刻的令她恐惧。
太长时间的行走,皮肤已经变成黝黑。她失去了女人最起码的美丽,但是却更加深了成熟的韵味。她是个风尘仆仆的女人。
志远曾经试图向所有认识旭平的朋友打听她的下落,但是结果总是不言而喻。旭平离开的悄无声息,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线索。大学生活,志远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读书上。他了解旭平的性格,桀骜和不驯,离开或许是她用来发泄自己的方式。渐渐后来,志远似乎都不敢相信旭平还活着,一个女孩,没有丝毫生存能力的人,却孤独的一个人行走。
他一直试图开导她,从小时候带她爬树的那时一刻开始。最终,他宣布失败。
毕业后,志远回到小时候曾经生存的城市,他的希冀,等她回来。
一次偶然的酒会上,志远见到一个很特殊的女人。即使离她很远,他仍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那么温柔。有人介绍,她叫七七。
志远记起了她,曾经见过,和旭平一起。七七早就认出了在人群中的志远,她走过去,向他问好。谈话中,七七问起了旭平的事,志远开始一大段的沉默。没有结果,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旭平注定成为志远一生的痛,他无力抗拒。
旭平就像一片叶子,随风,飘走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叶子腐烂,于是融化成泥。
志远是在两年后七七生日的时候,跟七七开始有了关系。那天,旭平突然打电话,打给七七,说她感觉到累。七七兴奋的把电话拿给正在喝酒的志远,醉眼迷离,志远拿起电话开始骂旭平,旭平一直不说话,只静静的聆听。她给予志远的伤害太多,似是无心。
最后,旭平听到志远在电话里呜呜的哭声,突然开始心痛。身后有汽车经过的声音,她在吵闹中挂断电话。志远对着已是忙音的电话沉醉了很久,最后是七七扶起了志远。靠近床的一刻,志远看到眼中的七七,竟变成旭平。似乎看到高中时的旭平,缓缓走来。志远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只是幻觉而已,但仍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拉过七七,粗鲁的把她压在身下。
志远,我是七七。七七反抗,但是志远力气太大。渐渐有些不支,变放弃反抗的念头。那一夜,志远在七七的眼泪中与之交合。身下的女人,一会是旭平,一会又是七七。他不敢确定,但即使是七七,他在潜意思里还是这样做了。在旭平,已经变成遥远。一个男人,为一个不经意的女人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是应该放下那个包袱。
挣扎中,志远看到那个护身。他诧异的拿着它,怎么会在你这?一瞬间志远似乎明白了什么,旭平早就把自己丢了,就像这个护身。
早上醒来的志远,没有向七七道歉。像旭平的那次一样,顺理成章。
小心的穿上衣服,走出门时回头对睡在床上守望自己的七七,只对她说,我会娶你!是一句用心的誓言,即使对旭平,志远也一直没有说过。
生活便是如此,能够与自己共同相存的人才是最终选择。志远在结婚后开始庆幸自己的做法是对了,他没有再痴迷的等旭平回来,不现实的等待只会让自己伤的更深。七七是个可以生存的女人,敢为爱的人付出。一个女人,做到这里,便称之为好。志远安然的看着七七,从结婚到七七的肚子慢慢变大。即将做父亲的快感一直冲刺着他,感觉幸福,理所当然。
而在志远和七七为着即将出生的孩子忙碌的时候,旭平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离开许久,旭平这次是真的累了。七七看着愈显老态的旭平,心里在那一刻是痛的。她担心旭平会怪她抢了她的男人。
旭平沉默的看着七七微微突起的肚子,劳累到年的心里有些安慰。志远是该这样的,不该为自己等太久。甚至彼此都没说过爱的人,发生关系也只是偶然。
旭平微笑着给她们祝福,然后蓦然离开。
只是一个轮回,一圈过后又回到原点。
旭平租了房子,离七七家很远。她想平静下来,用心叙述一段自己的历程。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整日整日的埋头写作,文字跳动的音符让她感觉有事可做。于是不会无聊。
有时候,旭平会在下雨的夜里感觉恐惧。经常的浸泡和空虚,旭平的身体变的愈加脆弱。腿关节会不可预兆的疼痛。旭平知道那是糟蹋自己的结果,她没有怨怼。美好的事物从来不能出现在身边,从小时候就开始。爱情,身体,理性,她全部失去了。
一个夜晚,下雨。随着产房里的一声啼哭,志远变真的开始做了父亲。是个女孩,很小,但是却能看出有七七嬴弱的特质。志远抱着,心疼的看着满头大汗的七七。亲吻她额头,感谢她给自己一个新生命。
孩子满月的时候,请来了唯一的客人旭平。七七让旭平做孩子的干妈,旭平微笑着答应。一个变的真正坦然的女人,是会不动声色的。
只是在一个夜晚,她突然很想念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被她的女儿亲手杀死。旭平只是觉得她活的太累,于是在那个夜晚,把一瓶装满白色药丸的东西放在母亲面前,告诉她,这种解脱不会让你痛苦。然后旭平转身走出房间,在门口看着母亲忧郁许久,最终把药丸倒进嘴里。而后每个夜里,那个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嵫噶怪声的女人,从此从那个屋里消失。
沉闷了多年,旭平终于把这些告诉了志远。只是想找个解脱,而后真正开始平淡的生活。只是腿会在下雨的晚上,疼痛的感觉能使她麻木。
志远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不再桀骜的女人,心里有一刹那的是在怜惜。他怔怔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他从六岁时候就刻意想去改变女人,却仍是被她俘获。他终究是爱她的。
那个夜晚他们疯狂的做爱,似乎已经不用去想太多。看似桀骜的旭平其实比七七更加应该得到保护,只是他已经不能倾出全部。从此,他们的关系暧昧到只能做情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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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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