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寂一个人。那一刻她感觉世上只有她一人,不知是自己忘却了红尘,还是时间已将自己遗忘,把她孤单抛锚在了这个时刻,这个地方。
好象是要消除内心这份寥寂似的,远处有《一世情缘》的悠长悠长的箫声,绰绰约约,如丝如缕,没想收到的却是蝉噪林愈静的效果,徒添几分寥寂。
“大的黄叶子往下掉,慢慢的,它经过风,经过淡青的天……下来到半路上,要去吻它的影子”。黄叶?!真是奇怪,在这闲心赏鉴的时候,虽然有春日迟迟之感,却也不至于想到暮秋的萧瑟来呀。真应了那句“谁都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也许一个人的想法就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暮秋”“萧瑟”“青灰”等字眼与意象一同涌上来,争先恐后,不愿排队。
她放任思绪作最廓远无极的想像,何况还有这萧声的伴奏。《一世情缘》本是怨曲,再加这低沉落郁的洞萧为载体。这萧声从哪里来,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愿在这一脉天籁之音里静享这份寥寂。她甚至不愿换一个倾听的姿势。这萧声萦着绕着好像超离了尘世在自然间和她的思绪成默契的交汇。
有一种温润潮湿的东西在眼腔里生长。
她知道自己毕竟是走不出红尘的俗子,当一份爱情如雨中没有遮挡的暮秋憔悴时,自己竟然会是雨打水漂的落红,不知何处是归路,何处是所去。她也想有张爱玲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那份看破世态的静冷,苏东坡所云的“无故加之而不怒,卒然临之而不惊”的风范。可一旦思绪低沉,便沉缅于哀婉失了自己。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脑子里竟想到哀情巨子周瘦鹃。
那哀婉的丝缕于心底徘徊。
永远地流浪在残局的故事里么?她不能回答。
那箫声又婉蜒过来,成纠缠不断的丝,在她耳边结网。
沉浸于一个人的她,象一副雕像,一副要与过去怀抱成化石与春天消极对抗的样子。
一只眼遮蔽了另一只眼。她看不见周围相对衬的已是一幅春意蓬勃的万物粉墨登场图。
弋碧我心写于 九五年一个强说愁的年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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