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也许月老常常也有"今霄酒醒何处?"的感慨,醉醒十分是否又能理清牵错的姻缘?也许老丘射术并不是那样精湛,只是不知射错后的箭被拔出来的痛……
那年夏天……
一辆长途汽车从小城的车站钻了出来,载着千般思绪万般理想朝着既定的方向飞驰而去。喧嚣的街市中,谁会留意如此平凡的过往车辆?谁又会猜疑那奔跑的少年是在追赶那机动的车轮?车只是一个机械的躯壳,犯不着那少年为之如此疯狂;而车上坐着个十八岁的女孩,清秀的眉宇间锁着一种凝重,不知是在道别,还是在向往---也就是这个女孩,男孩无法停下他的脚步。
一年前,小城高中向乡下扩招,那个男孩和那个女孩被征进了同一所学校,偶然的邂诟两颗真诚的心相撞了,于是他们一起走做了三百多个日头。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简单那么甜蜜,他们一起游走在小城的街市,一起漫步在高中的校园。教室里,操场上,角落里无处没有洒下他们携手幸福的身影:太阳炙烤的时候,女孩总是为男孩扇着凉擦着汗;刮风下雨的时候,男孩总为女孩撑着伞,用坚实的臂膀紧紧的接过女孩的肩。
男孩疯狂的迈着步子,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着这一年来和女孩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所有的都是那么的清晰,更记得就在头一个晚上女孩还傍着男孩的肩,他们相依坐在学校的池塘边,谈着一起考大学的畅想。
"我们一起考大学,我和你就能在一起吗?"
"恩,就像我门现在这样……"
"那,那你会娶我吗?"
男孩愣了一下,打趣道:"哈哈,怎么啊?迫不及待的想做我新娘子啦?"
女孩撅起两片儿小嘴唇,"人家只是随便问问啦!"
沉默,彼此听着心跳。女孩站起来捧起男孩的头,轻轻的在男孩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转身便一跑一跳的朝宿舍跑去了,男孩站在了那里,用他最洪亮的声音喊着:"红地毯上我只想牵着你的手!"女孩回眸见那双晶莹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闪亮。
温柔的吻留给了男孩一夜的酣然,睁开眼,太阳正在地平线上打转,正想伸个懒腰,深吮一口炎夏清晨少有的清凉,却被走进来的室友的一句话打断了。
"你还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送她去了呢!"
"谁?谁要走哦,送谁?"
"她不是今天走么,昨天不是已经办完退学手续了要……"
室友的话还没说完,男孩已经化作一支离弦的箭飞了出去:学校,巷子,街道,车站……就这样,男孩紧追着刚开出的汽车·那破旧的机器没有为那个男孩停留片刻,任凭他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呐喊,车上的女孩也没有回头,只是红肿的双眼又泛起了涟漪一片一片……
六月的太阳是邪恶的火魔,他要尽人间的怨和汗。正午的时候,他在天上狞咧的笑着,而男孩的背上已经是热乎乎的粘,他仍就跑着,喊着……人怨,天也怨,炎夏的阵雨说来就来,大滴大滴的雨珠子,恨不得吞掉这个无助的少年,它们狠狠地打在男孩的脸上,和先前的湿混成了一片,已经分不出是泪,是雨,还是汗……脚步或许也会成为一种机械,也无奈脚的背叛:男孩跌倒在公路的泥泞间,擦伤的膝盖太沉默,丝毫引不起男孩的注意,男孩只是一个劲的用他扣紧的拳头反复的锤击着地面,哽咽中带着那心底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留?究竟是为什么?"男孩在颤抖,无助中渗透了一点凄凉。一场雨,冲散了空气中的炎热,却也淋碎了少年的坚强;天边挂起的一道彩虹,却没有了昔日纷华的娇艳。男孩木然的坐在那里,冒着热腾腾湿气的地面蒸遍了他的全身。就连眼睑也显得那么僵硬,一动不动,黑眸子里尽是不解和忧伤,呆呆的凝视着汽车早已远去的方向,似乎要看穿那种距离,那种遥不可及……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孩终于竖起了他疲惫的身子,垂下了他重重的头,踉踉跄跄的拖拽着步子,寻找着来时的脚印。
后来呢?后来听说男孩回去的时候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被送进了医院,出院后的他失去了原有的神采,生活中邋遢成性,学习上一蹶不振。他傲视一切的眼神,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他在沉迷中堕落,沉默掩盖不了他背后的阴霾,学校池塘或许成了他唯一能够静立的地方。也许伤终究是伤,时间久了也许终究痛会麻木吧!很多时候麻木又可以用另一个词来代替,就是迟钝,迟钝中聚集了一种沉默锁住的安静,直到有种声音把它打破。转眼两年,男孩一直没有女孩的消息,那次离别似乎已经快消逝,但高中岁月快结束的时候,男孩戏剧性的知道了:"女孩当时走是因为她继母说家里穷不要她上学了,要么嫁人要么出去打工,最后女孩选择了打工,她知道她和男孩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她宁可男孩误解她,恨她,她也要男孩把她遗忘。而今,她已经在遥远的地方,身为人妻了……"
男孩久久愣在了池塘边上,嘴角好不容易泛起的一丝微笑僵僵的停在脸上:"傻女孩,自己爱上了一个傻女孩……"
傻女孩在那年夏天,把月老的糊涂,丘少的失误,划上了一个断残的句点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5-20 19:06:4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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