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的所托非人;等待的千帆过尽;无心的得窥蹊径;寻觅的大梦终醒。
这是玉儿留给夏雨最后的文字。象一把无形的刀,斩断了夏雨对网络对女人仅存的那点真情。
三年了,即便是做梦,醒来也得有个不短的影子吧。玉儿,那个曾经让夏雨死水一样的日子泛起波澜,有了光艳的女子,扔下这样几个冷酷的符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这是玉儿最喜欢的一首诗,在那些徘徊不定的夜晚,面对套中人夏雨,面对夏雨忧郁伤感的眼神,玉儿幽怨的吟诵过这首诗。
对于热情、开放、单纯的玉儿,夏雨有的只是欣赏,也只能是欣赏。就像欣赏路边清纯的花朵,没有走近的意思,也不允许自己走近。不是玉儿魅力夺人,而是她象极了一个人。
早在十年前,夏雨就已经把自己装在了一个谁也无法走近的套子里,欢笑依然,洒脱依然。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声声叹息会爬满他的梦里。这些微小的叹息只有夏雨自己的心听得到。
身边的女人甜蜜的梦呓着,夏雨不知这个可怜的女子如果听到了自己的微叹,还会不会再这么安详和平静。已经伤害过一个女人了,夏雨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今生不会再伤害任何无辜的女人,包括现在的枕边人梦璇。
夏雨早早的来到公司,今天坐在转椅上的感觉很不好。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转椅,夏雨舍弃了相恋五年的恋人枚子,接纳了追随自己五年的梦璇。梦璇的父亲可以给夏雨这把转椅的荣耀。
十年的岁月,身心两处的滋味淡化了夏雨对转椅的迷恋和自豪。梦璇什么都明白,梦璇知道自己今生根本不会得到夏雨的心。梦璇也不需要得到,给儿子留住父亲,就这么简单而实惠的理由支撑着梦璇对家的兴趣。
夏雨不知要感谢梦璇还是可恶梦璇。婚后为数不多的那些相拥里,盘问总是多于激情。最让夏雨恼怒的是,即使在两人鱼水交欢的痴迷状态,梦璇也没有忘记调笑夏雨:这么痴迷,不会以为抱的是枚子吧。好端端的一个场景,一下子被涂抹的七零八落的。
夏雨可以有无数的女人,就是不能见枚子。这是梦璇立下的规矩。
最初那些年,转椅上坐的是梦璇的父亲,夏雨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女人换了无数,从现实到网络,再由网络到现实。孤寂的婚姻生活,与女人调情是夏雨驱散寂寞的一个途径。面对无数陌生的女子,夏雨把她们想象成心中的玉儿,爱她们,宠她们。梦醒之后又开始折磨羞辱她们。玉儿是个例外,在夏雨的心里,玉儿活脱脱就是当年的枚子。
梦璇也有无数的男人。夏雨能做的梦璇亦能作。即便是双方带情人不巧偶遇,大不了一笑而过。重要场合,夏雨和梦璇绝对是那些场面里最恩爱最相配的一对夫妻。
这样的状态到也相安无事。夏雨需要等待,等待那个鱼跃时刻。
三年前,转椅上的老人走了,七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受制于人的日子结束了。
夏雨坐上转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枚子。夏雨知道,枚子就在离他不远的那个小城,枚子毕业三个月匆匆嫁人了,枚子本来有更好的外地就业机会,枚子偏偏选择了离夏雨只有几十公里的小镇,夏雨觉得枚子是离不开自己,等待自己。
雨季来临之前,夏雨见到了枚子。夏雨的豪华车惊动了小城。咫尺天涯的日子里,夏雨无数次预演过他和枚子的相遇。夏雨知道,今生他与枚子总会相聚的,要不十年的等待就毫无意义。他的舍弃,他的别离,都是为了今天这样体面的重逢。
枚子依然很瘦弱,瘦弱的叫人怜惜。见到夏雨的枚子很平静,很坦然。枚子告诉夏雨,她其实应该感谢夏雨当年的背弃,是夏雨给了她现在平静安逸的机会。
夏雨很激动,多年来盘旋在心底的那些话,一股脑诉说给枚子。枚子默默的听着,就像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故事。
枚子告诉夏雨,说完这些话夏雨就可以走了。上中学的女儿马上要回来,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个经常在电视里露脸的公司大老板与自己这个穷教师有瓜葛。
表情在夏雨脸上凝固了,夏雨急切的说,他这么多年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天,他现在有条件和能力弥补亏欠枚子的一切。当初他只所以作出那样的选择,就是想给喜欢的女人一个爱的物质保证,他不想让女人跟着自己一辈子受穷。
枚子依然很平静。枚子告诉夏雨,女人其实只需一碗饭一张可以安身的床就已经足够。枚子站到门口,下了逐客令。夏雨急了,夏雨哀求枚子给他弥补的机会,他多年的委曲求全就是为了今天和枚子的相聚。
枚子泠泠的笑了,枚子说,她也想给夏雨这个机会,要不早在毕业时就远走他乡了。枚子说,她能给夏雨的也就是今天这一次倾诉。走出这个门,以后的枚子和夏雨就是路人了。
夏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车开回家的。偌大的客厅里,落地灯孤独的等待着夏雨。茶几上抽完的中华烟头堆满了烟灰缸。夏雨是不抽烟的,一定是梦璇又带回了什么男人。这个家对于梦璇就是无处游荡时歇脚的地方,但梦璇说了,她终身注定要在此歇脚。
送走了夏雨,枚子一下子瘫在了摇椅上。枚子不知自己今天怎么会有平静的勇气。那些演绎了无数次的恶毒词语最终没能出口。枚子知道,夏雨终究会有找到自己的一天,枚子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枚子当年只所以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一个结果。枚子是那种爱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恨一个人永不回头的女人。枚子知道她永远是夏雨心中的痛,所以枚子无论无何得呆在夏雨的视线里。枚子要夏雨痛一辈子,枚子自己已经痛的麻木了。
第二天,夏雨早早来到公司。面对那张老板桌,面对向往已久的转椅,夏雨没有了坐上去的力气。只是几十个小时的功夫,夏雨失去了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挚爱,一个温暖了他的灵魂,原本她们就是一个人……
窗外下起了雨,已经到了雨季。南方今年的雨季来的特别早。雨潮湿了整个城市,潮湿的城市里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站在窗前,看着雨丝纷纷飘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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