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的今天,她躺在阳台上一张软椅上,眼睛半开半阖,看远方快要落下的夕阳,感觉生活像梦一样,那些逝去的岁月似乎并不真实地发生,而疲惫不堪的她,一路跋山涉水,心中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
夜里,她一个人在屋里哭,心里仿佛有一把刀,一点点残酷地让她疼痛的流血。她想,一个女人真苦,需要太多的东西守住雄心勃勃的男人,而男人总是像谜一样,她无法知道谜底是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纸上的爱情不可靠,而电视剧完美的结局,不过是赚取更多的眼泪。她想,那些正史、野史记载的故事,不过是绝望的人为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而找到的借口。
飞蛾扑火,她想,现代的人怎么还可能有这样的壮举呢?当她看到这句话时,她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汩出,感觉自己是写字台上那个周身布满纹痕的瓷瓶。
“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婚姻是亡城古堡,走不进婚姻的爱情是海市蜃楼。”
她独自一个人去了医院,去做人工流产。
躺在手术台上,她闭上眼,不敢看医生。当那冰冷坚硬的器械插进她柔软温情的子[gong],她疼得仿佛死亡派来的使者就站在她的旁边,还微笑地对医生和她说:
“轻点,再轻点,她是一个好女孩,大王还没有把她记在生死薄呢。”
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从她的身体揪出来,她虚弱的问医生:
“可以了吗?”
医生没有点头,一副冰冷的脸。她突然流下了眼泪,不是为了那个离去的男人,而是想起了还有老家的母亲。母亲生儿育女一辈子,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她想,有的事情,就是不明不白,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完美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就像天上的月亮,总有阴晴圆缺。
西天的最后一抹残霞,终于被来临的黑暗淹没。城市的灯光摇曳,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十六岁初中毕业出来打工,一晃八年,这个城市的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现在,她都快成了母亲,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个疼她的男朋友枫。
此刻,她终于可以停下忙碌的双手,静静地坐下来,从三十二层的阳台上欣赏外面城市的风景。
今天是她24岁的生日,一整个下午,她都在为晚上的生日布置,精心安排,希望给枫一样意外的惊喜。上午,她还感到不舒服,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你怀上了孩子。
墙上的石英钟嘀嘀嗒嗒,像一条流畅的小溪,然后悄悄地指向七点。枫离家上班的时候答应她今天提前下班。这个时候,已经离五点过了二个小时,她想,不会又是加班吧?她又跑到了阳台,在那里凭栏远眺,看有没有那熟悉的背影。
时间指向八点的时候,她开始坐立不安。最近一段时间,枫总是借口工作忙,公司应酬多,有时喝得大醉,由公司的同事抬着回家,而梦里经常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不回家。女性特有的敏感告诉她,那是一种不祥之兆,可她能做什么呢?枫是一个优秀的大学生,她不敢向他质问,怕没有那事,反而让枫不高兴。
第二天,她接到枫的电话,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崩溃,原来,爱情是一件最不可靠的东西。那一句话,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让她痛得尖叫起来:
“不!我不离婚!绝不……”
电话的那头出奇的安静,仿佛枫是独立在另外一个世界。
“爱情一旦消失了,婚姻也就不存在了。”
她开始全身地发抖,咬紧嘴唇,脸色苍白。一个男人,竟然如此狠心?
“你到底为什么?我哪里错了?枫,我们好好谈谈,求求你,你是爱我的,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那就打掉吧!”
她趴在床上,呜呜地哭泣,一会儿,枕头就湿了一大片。后来,她明白,枫为了公司人事部经理的职位,投入公司的副总经理的怀抱,而那个前提条件是必须与妻子离婚。
她想,欲望也许像一股黑烟,特别是金钱和权力的推动,整个心灵的阳光很容易被遮蔽住。
在离婚协议上签上她的名字时,她抬头看着枫,而枫出奇地安静,眼睛望着窗外。
“我不明白,你说爱我一辈子的。”
“你这个问题很傻,就像一个雇员被老板解雇,还问为什么要解雇我?”
“可你不是老板,我不是雇员。”
“也许,但那是以前的事。那不过是一个海市蜃楼,不过是小说设计中的情景,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
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不过是成人般的童话,她莫名地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
“夫妻关系是一种契约关系,结婚证就是一份契约,契约可以签订,也可以解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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