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我在母亲子[gong]里孕育的时候,就注定我是这个世上的一份子,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无论是我长眠与地下成为枯骨或焚烧成灰,即使我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没有一个人记得,那我也不可能在这个世上消失的一干二净,我也许将变成一条小虫,也许化为一缕青烟,最后都终是一粒尘埃漂浮在这个无垠的空间,我甚至不知道到底那里是我最终的归宿,不是坟墓不是一个小盒,那么我将永远的是一粒漂浮的尘,无所依托无所定格的永远漂浮。
谁说过,当我们坠落在这个世界上就开始等待死亡,在我看来这句话真是绝妙。也许死神一直在窥视着我,即使我早晚要到他那里报到,他也是那么急不可待的想把我早早带走,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事情。我曾多次幸运的与死神插身而过,但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在那么一个路口,我将无法逃脱死神的拥抱。
生命什么时候结束呢?我不是渴望生命的结束,只是渴望自己是一粒微小的尘埃漂浮在这个世上,而我却不知道,无法想象这将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
现在,我将已一粒尘埃的视野穿过时光隧道回到以前,我也想探询未来呢,可我实在是无法预料到以后,我甚至无法预料到明天。我只能凭着脑海的记忆和模糊的印象回到从前。
[二]
我生命的开端因该追寻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初秋,或更早与冬季。可以想象到当三十多岁的父亲知道有了我的存在是多么的欣喜。从没有听说那一个人为自己的父母的诞生而欣喜。更多的是为自己生命有了延续而高兴,这就是人类。
最早的记忆是我两岁的时候在南方,所谓的记忆其实来自我幼年的照片,照片上的背景是房前的一棵低矮茂密的橘子树,我扎着小辫子看着是那么乖,手上拿着一个橘子,依偎在四姨怀里,看着这张照片,似乎所有的记忆随着橘子的清香清晰起来。
烟雨朦朦的清晨,那些农家的木屋错落在绿色中,在记忆中,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除了青瓦,就是灰色的木墙,然后是绿色渐疏的浅绿,绿色深厚的墨绿。那么我就回到了那个年代,时间就这样停止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些花,一些草,一些植物还在沉睡,那些和我外婆一样勤劳的农民早早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昨天的、前天的,去年的、前年的工作。今天、昨天好象一切都不曾变,好象一切都在变。没变的是这些烦琐而繁重的农活,变的是村里的孩子在长大,变的是他们眼角的痕迹在加深,变的是鬓角渐渐渗出的白发,还有一些暮年的老人走向那堆黄土,变的是那堆黄土上越发茂盛的野草。
我喜欢这样的清晨,好象我、好象一切都被我外婆温软的声音唤醒。这时的我总是揉着惺忪的眼睛,伸着懒腰走出昏暗、潮湿和透着温暖的睡房,穿过亮堂宽敞的堂屋,堂屋之所以亮堂,是因为这间屋子一年四季都敞着,门其实只是一种摆设。正对着堂屋摆了张八仙桌,桌子上供着祖先的灵位和世代的家谱。房顶两旁筑着一排的鸟巢,其实是燕子的巢,这些燕子快乐的早出晚归,下蛋、孵蛋,喂养小鸟。
我来到外面,坐在青石垒的台阶上,用手拂弄带露水的小草,或者招呼只小鸡、或招呼只小猫、也许一只小狗。远处青雾袅袅,分不清是炊烟还是晨雾,总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房前屋旁走过,或抗着锄头,或牵着牛,还不时和插身而过的人招呼着。
时间不可能永远的停止,我们谁也无法阻挡时光的流失。站在这里我最终已一粒尘埃的视野追忆,无论美好、无论不堪、无论什么都已经过去。剩下只有回忆。在一个黄昏我又一次回到那里,看到燕子依然的归巢真想问一声,它们可否还记得我,它们可否是我童年的那些燕子。
[三]
我是一粒尘埃,来自何处?又将归向那里?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理出头绪。我只能漂浮。
时光渐渐前移,八岁的时候我被父母接到新疆。
离开了山清水秀的南方,无法适应眼前的荒凉和无边的戈壁。当我看看到一大片芦苇却忧伤了,我以为是南方的稻田,那么高那么茂密的稻子怎么没有人去收割,任其在风中摇摆直叫我可惜。
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能适应,在梦里、在浅意识中总会想到南方,甚至看到一棵在南方见过的树或一株草都会产生一种熟悉久违的感觉。我曾非常羡慕和渴望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我希望是它们。现在想来一切是可以轮回的,也包括虫子或者走兽。我还有什么可羡慕的,无论我做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最终都将是一粒尘埃。
[四]
我想我是老了,我在一天一天的腐烂,从里到外,我将离一粒尘埃越来越近。我总是追忆,回忆过去,我无法回到过去,我只能已一粒尘的视野回到过去。
是不是只有回到过去才是安全的,是不是回到过去才是温暖的呢?我无法明了。这个问题过于深奥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过于简单我不屑回答。
做为一粒尘埃可以更近的接近我的童年,我的过去,可以伸展到我的未来。可以透视到我最终的宿命,我们都无法逃脱的。还有什么让我不能释怀不能放下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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