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在天堂的车站等你宋若雨

发表于-2006年05月18日 中午12:45评论-2条

媚笑着离开

starpub里,凌岚正随着强烈的舞曲疯狂地摇臀扭腰,穿着超低胸的吊带小裙子,异常火辣,合着眼,昂着头,全然不顾周围男人不怀好意的窥探的目光。

胜辉站在吧台前,握紧着双拳以控制自己的愤怒。才半个月,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他实在不相信这是他熟悉的愿意倾爱一生的凌岚。

与其说不相信,不如说不接受。

舞曲停了,凌岚洒脱地一摔长发,往后看,见到了胜辉,妩媚一笑。不是胜辉熟悉的笑,她的笑应该是天真烂漫的。但现在她习惯着媚笑,对陌生的男人。

回家,好吗?岚儿。胜辉走到她面前,近乎哀求的声音。

凌岚的媚笑止住了,她以为他会吼她或抽她耳光子,那才是她想象中的愤怒的他,但他却说了这样的话。她有些心酸,想放弃,可一想到已经努力了14天以及以后更大的痛苦,她就忍住了,说,从离开的那天起我们就分手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岚儿,是我对你不够好么?再次的哀求。

不,是我厌倦你了,不爱你了。凌岚冷冷地说着。于她,爱与不爱,都无所谓了。

被解除的契约

胜辉木然地坐了下来。他想哭,想发泄满肚的愤怒和不甘,但眼泪不争气地,怎也流不出来。流不出来的痛才是致命的。凌岚就这样走了,在他欲哭无泪的目光中,被另一个男人搀扶着。

没有眼泪,酒也可以吧。他自言自语。

有什么酒喝了心不会痛的?他问站在吧台后擦酒杯的调酒师。

爱情沙漠。

爱情沙漠?胜辉神情有些惶惚。

对,这种酒喝下去时很烈,流到心里就变得温暖安静了。来一杯,怎么样?

好。

胜辉举杯,吞了一口,苦,烈,他受不住,喷在了地上。

慢慢来,一小口一小口地,不要急,心静。调酒师教导说。

心静?谁都会这样说,可是你知道吗?一个晚上的离开就击败了五年的感情,五年呐,你明白吗?五年里我宠着她爱着她,她是我的天她是我的地,她是我的全世界……可她一句不爱了厌烦了就是离开的理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世界会崩溃了?胜辉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抓住了调酒师的双肩,摇晃着。

也许,她另有苦衷吧。调酒师伸出手,轻轻地按他坐下。

苦衷?有什么苦衷?有苦衷不是更应该说出来一起面对吗?要不,怎么叫做爱人?

是的,但不是每一件事都应该这样。

不,你不懂。感情就是一份契约,不是谁单方面就能解除的。

也许是吧。调酒师笑了笑,转身,承着托盘走了。

胜辉扭头,望向舞池上疯狂的人群,没有了语言。他取出钱压在杯底下,走出酒吧,没入无尽的黑夜中。

遇见的妖精不见了

凌岚是个很安分又极不安分的女子,胜辉称她为妖精。他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爱情是一种遇见,心与心的遇见,他对这个妖精一见钟情。5年多过去了,她的确就像一个妖精,从他那里吸取了温暖的爱甜蜜的幸福美好的时光。而他就像一个伟大的神,总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绵绵的爱和真诚的承诺。但他们毕竟不是神也不是妖精,只是人,普通的人。

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凌岚还在他耳边磨唧,信誓旦旦地说,明年就结婚。他笑话她,说这句话都说了几年了,可是每每他向她求婚,她总是说还小,要再玩一年。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今年是第5年了。说了这句话的第二天,凌岚失踪似的不见了。公司里说她告假,手机关机,她朋友说没有见到她,他发狂地寻找每一个她熟悉的或他们常去的地方,任何可以想到的方式他都试过了,他仍是没有找到她。

他不明白凌岚为什么会“不见”了,在这之前,一直恩爱无比,事事有商有量,突然她走了,就仿佛带走了他的灵魂。

他给她发短信、给她留言,他求她回来;他向她检讨,尽管平日里他已做到最好;他向她认错,虽然他并没有错;他向她许诺,只要她回来,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包括她一直埋怨他爱读书胜于爱她的习惯,他也愿意放弃。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复。

7天过去了,在凌晨他终于收到了凌岚的短信:我想安静一下,不要烦我。这个短信更是把绝望的他推向了死亡的边缘,他仿佛已经嗅到了死亡即将来临的气息。

可是,他还是不停地发短信和打留言信箱,因为他坚信:存在与发生是互有因果的,他需要一个明白。

而今天,就是凌岚离开的第16天的晚上,凌岚的好友苏告诉他说凌岚出现在starpub。他赶到starpub,然后就得到了那个明白——她“不见”了,是因为她的心走丢了。

掏心的黑夜

心走丢了,人还在那儿。此后,胜辉不受控制地,一下班就赶到starpub,在那可以看到心爱的岚儿。

凌岚是什么时候喜欢跳舞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细究。那杯“爱情沙漠”没能止住他的痛,只要能看到她,痛并快乐着,也算是上帝对他的怜悯。

凌岚的舞跳得并不好,还穿着高跟鞋。有的男人故意把手搭在她肩上,或者故意碰撞她的胸脯或臀部。这时,他怒火冲天,如果不是担心凌岚不高兴,他恨不得将那些男人碎尸万段。可是不能,他不能让凌岚有丝毫的不快。她爱玩就玩吧,她会玩累的,累了,他就可以带她回家了。

凌岚知道他在看着她,也明白他对她还抱有希望。她必须做得更彻底才能使他放弃她。

这一晚,一个男人半抱半推地逼着凌岚往洗手间方向移走,凌岚双手环吊在男人的脖项上。在走廊里,男人疯狂地吻着凌岚,双手游走在她身上,凌岚一声声娇柔低呻越过轰隆隆的舞池传入胜辉的耳朵,他愤怒了,抓起一个空酒瓶冲了过去,击在男人的后脑勺上。酒瓶碎了,血流了,男人也愤怒了,一拳打在胜辉的下颌,他那么地不经打,一拳就满嘴含血了。男人还要打,被凌岚支住了。

胜辉,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再缠着我。她吼他。

凌岚,你不要这样,我们回家好么?我会比以前更爱你的,也可以放弃一切。

不,胜辉,我厌倦你玩腻你了,和你一起生活我很累,你只爱读书、爱工作,你不懂得生活,甚至要不要做爱你都要问我,你不像个男人。我不会爱你的,永远。凌岚咬牙切齿地说,完了,拉上男人的手离去。

胜辉站着,看着她离去。消失后,他合上眼,这个夜晚好黑,好黑,掏空了他的心。

暴风雨中的百合

苏,我的心很痛,我快要死了,还要给他那么大的伤害,我是不是很残忍?凌岚埋首在苏的怀里哭着。

路是自己选择的,现在也可以改变,只要你愿意。苏说。

不,不能改变。只是我担心他的伤,满嘴都是血,不知牙齿脱了没有?我还骂了他不是个男人,他一定绝望死了,他那么爱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可是我……,不,我要去看他,我要……。凌岚披头散发地冲出房门,不一会又折回来了,慌张地说,不,我不能去看他,一去看他,他就知道我爱他,不行的,你说对不对?苏。

凌岚,既然都断到这种地步了,那就痛一时的痛吧。苏伸出手把凌岚抱紧,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包扎着后脑勺的男人嗔道:哥,你又是的,下手那么狠,打伤了咋办?

小妹,那蛮人拿酒瓶砸你哥耶,你还帮他?你是不是人?男人有点脾气。

苏,不能怪明哥哥,都是我害的。凌岚坐了下来,抱在自己膝盖上抽啜着。

凌岚,你真的不治病了?也许说出来,一起坚强面对可以战胜病魔的。男人走了过去,蹲下,握着她的双手。

不,不能说的,胜辉知道了,他一定会付出一切的,即使最后的结果也是空白。我不能让他往后的人生充满苦难和艰辛,我要看着他幸福,哪怕我到了天国。苏、明哥哥,你们不要告诉他真相,他不会那么快死心的,他一定会找来的,到时你们就说凌岚和一个富翁移民到美国去了,好不好?

凌岚,血癌是可以治的,现在国内……

哥,凌岚半年前就晚期了,现在……已不容易了。苏责怪她的哥哥。

凌岚仰起头,举起右手,往头上一扯,扯起一个发套,露出不多发丝的一头颅。笑,带着泪痕的脸如同暴风雨中的百合,一片一片摧落,随水漂流。

男人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转身离去。苏靠着她坐下,搂住她,望向窗外,阳光温暖如故。

无可告别

胜辉失神地凝视着那张婚纱照——那是去年元旦一家婚纱店搞活动,他和凌岚被幸运选中免费拍摄的。照片中的她,笑容灿烂,一脸的幸福,正向全世界宣告她是最幸福的公主。

他注视着她的笑容,眼睑渗着泪。痛楚累积了太多,泪水终于决堤了。岚儿,你冷吧?我给你取暖好么?他对她说,然后把唇贴上去,吻她的唇、她的脸、她的发、她的一切。泪如雨滴般滴落在照片上,是暖的苦的痛的味道。他有点疯狂,吻变成了咬,仿似那相中人是他的仇人,他的唇咬破了,带着血丝。看到照片的玻璃上布满了血迹,他赶紧扯起衣袖狠狠地拭擦,不许留丁点的污迹。

他累了,倒摊在床上,拿起手机。苏,我想找凌岚,有一些东西交给她。他边说边抚摸着相中人。这照片是凌岚最爱的,她曾无数次拥着它入眠。

不用了,她已走了。你,就留着吧。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回答。

不,这是她最爱的,我一定……

胜辉,凌岚最爱的已经带走了,她去了美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苏带着哭腔的语调。

美国,那个被称为天堂的国度?

是的,她去了天堂的国度,永远不会回来了,你保重。

他合上眼,手机从手中滑落。他仿似置身于天堂的某个车站,只有风在吹,静静地一个人,是在送别也是在等待。

[完]

本文已被编辑[季锋]于2006-5-18 12:55:3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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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季锋
☆ 编辑点评 ☆
季锋点评:

不错的文章,还了那关于爱情沙漠的酒。

文章评论共[2]个
雪子的心-评论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最终在一起?
有真的天长地久吗?
  【宋若雨 回复】:爱情就像一场赌博,就看你能不能押得好的了。 [2006-5-22 13:06:34]at:2006年05月20日 凌晨1:27

剑·小柔-评论

天堂里也会有梦吗?at:2006年05月22日 中午1:24